沙天亮是要把白犀搭的那個小棚子弄嚴實了。小棚子不大,碎磚頭也好找,四方牆被他碼得差不多,隻留了一個豁口,算作門了。他的身上有津津的汗,這就往回去。
回家去喝了一杯茶,沙天亮這才告訴沈雯他所做出的成就。
如今,這個小山包上沒有大事。發生的點滴小事也就值得一看。沈雯隨沙天亮去那個小棚子處看了。
“行啊。”沈雯說:“小白回來,可是要表揚你了。”
沙天亮說:“什麼話。我是要表揚的人嗎?再說,就是表揚,也輪不著他來表揚我。”
沈雯知道沙天亮的臭脾氣,還在擺他當廠長的架子,就改口說:“小白回來,肯定要去買菜,請你喝酒。”
沙天亮這回沒有反駁,哈哈地樂。
傍晚時,白犀回到這裏,發現小棚子那裏有了變化。這要是之前,他會哭笑不得,會怪老爺子多事。小棚子四邊空著,他有用意,不用碎磚頭,要用泥土來做成土坯碼牆。而土坯的形成,要等從向地下挖土,用挖出的土來做。
如果在這之前,沙天亮這一弄,就會打破白犀的計劃。現在無所謂了。在西邊那個屋裏向下挖土的事,不用做了。
“小白,我這樣弄,弄得不賴吧?”沙天亮得意的。他背著手,巡視地察看這些經他手弄成的牆體,臉上得意著呢。
白犀假裝十分滿意,彎腰進了小棚子。裏麵有些暗,有一袋子泥土攔了他一下,險些跌倒。他抬腿給了這袋子泥土一腳,又順勢將這袋子泥土拉著倒了下來。這些泥土全灑在煤炭上。
沙天亮這時轉到這邊來,在外麵看到白犀將泥土倒在煤炭上,就說了話。
“小白,你把黃土弄到煤炭上,會影響這個煤的質量。”
白犀心裏有氣,說:“有的人賣煤,還專門找人往煤上摻和泥土呢。”
“別人是別人,你是白犀,不應該這樣做。這是奸商的做法。”沙天亮對白犀的行為很有意見。
對於白犀的這個想法,沙天亮認真起來。他認為事關人品,必須教育,不能任由這種思想的放大。他站直了腰身,胸也挺了挺,咳嗽了一聲,拉開了開導白犀的架勢。這不是小題大做。這是沙天亮的為人所致。
沙天亮當廠長這麼些年,形成了一套自己的人生哲學。
“白犀。你認為這個賺錢,應該怎麼賺法?”沙天亮開始出考題。
白犀剛才隻是一個隨意的舉動,現在被沙天亮拿來做文章。他覺得有些好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他斂起想爬上臉來的笑,搖頭,借以驅趕自己的不嚴肅。
“是真的不知道?”沙天亮說:“要知道,一個人有什麼樣的想法,就會有什麼樣的行動。有什麼樣的行動,就會有什麼樣的思想。生意是應該賺錢的,這沒錯。要是不賺錢,忙活了,吃什麼,穿什麼?隻是,賺錢要光明正大,要能夠放到台麵上來。”
白犀隻能點頭,心裏頭卻有了另外一個聲音:又是大道理。
沙天亮與白犀談起人生,說了他曾經被朋友騙過,說了他經營廠子時,對手的下三濫手段被他不恥。一句話,賺錢要賺陽光下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