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遺忘憂傷(3)(2 / 2)

上帝知道,其實什麼也沒有。

開學後,一進校門就聽見同學們傳說著阿木在商場買東西時遇見流氓,演義了一場“英雄救美”的故事。那女子雖說不是以身相許卻也差不多了。

琳直到親眼看到阿木吻了一個漂亮女孩的前額,才不得不清醒過來。阿木總是躲避著琳追尋的目光,如躲一隻蚊子。琳終於忍不住堵住阿木,隻問一句“為什麼?”他指著桌子上的一隻玫瑰說“它已經凋謝了。”琳怔住,半天又問一句“為什麼?”阿木無力地說:“她可以幫我留在這個城市。”琳從來都知道阿木的家在深山,他不想再回到那個日勞夜息知道一天就知道一輩子的連麻將都沒有的地方。

琳不落一滴淚,卻總是落落寡歡,心不在焉。從臉上的表情無人知道她的心事。有一天子棟看見在圖書館角落裏的琳漫不經心地在紙上劃著什麼。直到琳離開,子棟才走過去揀起來,上麵定著“事已至此,何甚閑愁?”子棟知道琳在暗戀阿木。子棟拿著紙,想起她的樣子,總擔心她有什麼意外。

幾天後子棟和同學在學校門口的餐館慶祝生日回來,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打鬥聲音,月光下隱約看見兩個男人在搶一個女孩子的包,等他們跑過去驅散歹徒才發現那個女孩子竟是琳!琳仍陷在剛才的驚恐中,拚命喊:“救命啊,救命啊……”子棟用力撼著她的肩,大聲說:“琳,看著我,是我啊。不怕,不怕,我來了。”駭人的驚嚇連同多日來心底的壓力,委曲的琳如同在深淵中抓住一線陽光,緊緊擁住子棟痛哭失聲。

直到第二天琳逐漸平靜下來才發現鑰匙連同包一起被歹徒擄去了。琳坐在床上自問:“去哪裏了呢?”子棟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怕她著急,抬頭看著書櫥上的鎖問:“砸了它吧?”琳猶豫一會兒,低下頭說:“嗯。”子棟用錘子叮叮咣咣亂敲一通,鎖還是紋絲未動。琳的心開始痛,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痛,忽然間使她淚雨紛紛。子棟扔掉錘子急急地問:“怎麼了,怎麼了?“好久,琳平靜下來說:”現在流行一種掛飾叫開心鎖,總要配把鑰匙。既然鑰匙找不到了,心也就不能開了。我心已如止水。“

子棟最終還是把鎖砸開了。琳把目光轉向窗外喧囂的世界,眼裏卻是空的,她無法接受這種最原始的撬鎖方式。

琳的要求是唯美。為了使混亂的頭腦放輕鬆,為了忘記一些事情,吃片安眠藥,在藥性發作之際,好對自己說:“睡吧,明天醒來,一切都過去了。“

琳辭去了校刊裏的職務,在校外找了家雜誌社實習。人總是要向上走的,從力所能及處著手,給自己施些壓力,這樣才會進步。子棟為了陪她,也在那些家雜誌社索性做了美編。

琳非常忙,卻很充實。走出了校園,才知道往日隻是蝸居在一隻貝殼裏,打開這扇窗外麵有美麗的陽光、遼闊的大海,還有湛藍的天空。社會中的鍛煉把琳往日的青澀慢慢打磨成熟來。

琳一邊在雜誌社做事,一邊應付學校的考試,直到深夜,回頭時才發現陪他的子棟竟倒在沙發上睡著了。琳在他麵慢慢蹲下來,細細看他的模樣,良久,忍不住伸手撫他濃濃的眉。窗外的月亮很明,月光如水,又像媽媽溫柔的手。琳很小的時候曾浪漫地幻想在大學畢業的那天,心儀已久的男孩兒會在學校門口,懷裏捧著99朵玫瑰,等她。

桌子上放著子棟給她煲好的湯。子棟喜歡用溫柔的目光看她笑若蓮花,沉靜如夕陽的樣子。她知道畢業後的歸宿都還不知,很可能一別天涯。歸宿,在內心苦苦掙紮卻也無奈。她平靜地對子棟說:“如果你我不能給一個女孩承諾和答案,那最好不要去惹她,不要讓她傷心。“最後她給他講了那把心形鎖的故事,而琳就是鎖。子棟知道自己一直徘徊在鎖的外麵。

畢業典禮結束了。

在火車站停著兩列火車,一列是開往子棟的家鄉吉林,一列是琳即要上的車,通向珠海。子棟用複雜的眼光看著琳,欲說還休。子棟想留不來,可是他家鄉的一所中學已經接收了他的檔案。琳坦然。

琳最終上了回家的車。車在開動的一刹那,琳的淚如泉湧。在摸子棟塞給她的手帕時,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握在掌心打開看,竟是一把心形鎖。背麵刻著一行小字“鎖住一世情誼”。

探出頭,站台和子棟在迅速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