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夫言傳身教地說隻要她還沒結婚就有希望,怕什麼,象當年我追你姐還不一樣。二姐就罵他,你還說當年我不就是上了你的當。二姐夫說你得想辦法先穩住她,然後再見機行事。周濤就把應聘那家工藝品廠的事說了,二姐夫簡要問了些情況,就說這不機會來了麼。
周濤無心逗留,向二姐騙了叁百多塊錢,臨走又捎了部照相機,風塵仆仆地去萬年了。周濤鄭重地交了錢,問什麼時候能上班,方主任說快了,你回去後等通知吧,周濤無奈,抄了電話號碼,就去逛街。
他走到一家照相館,將包丟在玻璃櫃台上,隻聽嘭的一聲,那玻璃櫃就象是紙做的一樣打得稀爛。他買了膠卷正準備試相機,店老板追上來說那玻璃爛了,你得回去整好。周濤隻恨腿短,已是溜不掉了,硬是被拉了回來。
店老板請了隔壁一個師傅過來重新整理,那師傅看準他是個外地人,連敲帶詐要了一百多塊,周濤黑著一身汗,算算已不到十塊錢了,二姐那裏他是不想再去了,該死的工廠又不能上班,隻有再去桑埠了。
重新來到桑埠已是晚上,光叔和小嬸又在脫棉花。見周濤又回來了,他們又是驚訝又是歡喜。周濤吃著光嬸煮的麵條和荷包蛋,就把一路經過簡明扼要說了。光叔光嬸喜不自勝,他們都說好呀,你就到這裏慢慢等吧,直到你上班為止。
有了目標,生活就變得豐富多彩。周濤不再沉痛,但又不敢四處張揚。成天坐在家裏實在憋得難受,他就跟著光叔光嬸一起下地收晚稻,摘棉花,鋤油菜,收工回來就幫著打水挑水,盡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家裏地多活多,周濤的到來自然成了小花家難得的助手。光叔光嬸從不把他當外人看待,有什麼就說什麼,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轉彎抹角,這使周濤有了家的感覺,他視光叔光嬸為親人,將自己融入了蘇家的一分子。
可是左等右等,始終沒有得到廠方的任何消息,他幾次到鎮上郵電所打電話,對方是個女的,可能是方主任,她說還要等陳總經理回來,估計再過一個星期吧。
周濤苦挨苦撐又過了一個星期,他又去打電話,沒有人聽。他等了一會,又打,接電話的是孫貴,孫貴說你是周濤吧,陳總要你馬上過來。周濤放下電話,精神為之一振,心想陳總經理找我,肯定要上班了,說不不定還會委以重任呢。
周濤匆匆回去打了聲招呼,提了包就風急火燎地走了。好不容易趕到廠辦公室,迎接他的是陳總經理,陳總人很瘦弱,長著一副老實相,說話翁聲翁氣,似乎中氣不足。陳總把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林副總經理作了介紹,林副總經理一身委瑣,滿臉皺紋。
都快半下午了,周濤餓得要命,心想能得到幾位領導的接見實在萬分榮幸,估計要到大酒店搓一頓,好好開開洋葷吧。哪成想,兩位副總經理把他帶到一個小飲食店,每人僅要了一盤紮粉。周濤吃著紮粉,感到莫明其妙。
填飽了肚子,他們又來到萬年縣鄉鎮企業局,三人坐在二樓的一間宿舍裏。原來這位林副總經理是該局的一位幹部,工藝廠不過是他的兼職。周濤反複問什麼時候能上班,陳總經理說我們正在準備生產原料,你先別急,再等一個星期左右,到時我們會通知你的。
周濤手裏拿著包,苦惱地說又得回去。陳總說這樣吧,你把包裹先放到辦公室裏,省得提來提去,再呆下去也是無益,周濤隻得告辭,陳總握著他的手,笑著說:“你這麼年輕又有文化,你來當我的助理吧!”聽到將來要做總經理助理,周濤心花怒放,象憑地裏揀了串大香蕉的黑猩猩上竄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