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記得啊。可是我朝律法中,並無此條啊。所以,朕已經派人去打探了。”
“其實,這個聖上莫問,我也知曉一些。”
“哦?你且說來聽聽。”顧少承聞得此言,洗耳恭聽。
“我朝律法,雖說未有名言不得經商,但本朝還曾有一道國策,不知聖上可有印象?”
“什麼國策?”
“凡邊界臨省,不得與邊陲數國有所往來。商不得通,戶不得遷,獵不過界,田課不農,民風民氣不得訪、學,否則將以通敵賣國,判斬立決。聖上,應有印象吧?”
“……確有此條。”
“所以說啊。這周邊的小縣城,都隻得靠自己人的銀子來發財,更別說這縣界之處了。”沐子妡如是說道,“而且,眼下正在打仗,所經之處,本來就是難處,更別說什麼發財了,人人都逃命去了。性命跟銀子,孰輕孰重?聖上,您說呢?”
“你言之有理。”
“不光如此,如若按照現在來說,確實如此。兩國交戰,商隊不得來往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換做是數年之前,乃至十數年之前,您想想,這合理嗎?”
“製定國策,乃是三省六部工卿之累,朕也不過是做做朝,若不是親臨其中,怎麼又會知曉這些?況且那些國策都是這些個文武百官上書請命,更有甚者,冒死直諫,朕是推也推不掉,朕又能說什麼。”顧少承此言聽上去像是推脫之詞,但沐子妡聽得出,顧少承這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坊間早有流傳,說是朝中文武,有些不正之風,蒙蔽聖眼,致使百姓疾苦。現在想來,恐是真的,而不是什麼空穴來風。顧少承是真心想為國家幹點兒實事,不似那從前,隻知道坐朝理政,卻從不懂得什麼民間疾苦。
“聖上,依我之見,咱們是不是先回軍營,再做定奪?”
“言之有理。那我們就先行。你也吃飽了吧?”
“呃……嘿嘿。”沐子妡不好意思地笑笑。
顧少承還沉浸在之前的那一幕,搖搖頭,從袖口之中又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然後鄭重地說道:“走吧。”
回到營部之後,已然是未時。
少承顧不得軍中其他事務,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軍中大帳。他連水多不曾顧著喝上一口,便差人將軍司主簿與兵馬司主簿喚來大帳之中問話。
不多時,倆人便過來給顧少承叩恩。這一頭裏說著:“前將兵馬司叩拜聖上。”話音剛落,那頭便著:“前將帳中隨行軍司主簿叩拜聖上。”
“軍司主簿,我來問你,我軍此戰之前,征兵多少,各縣、道、府尹從軍多少?”顧少承麵不改色,信口拈來。
“回稟聖上,此次征兵攏共一十三萬三千餘人,不僅如此,從西北徑各府衙、道、縣強農工為兵八萬餘人,總計二十三萬三千六百四十五人。其中平安縣強兵最多,達數千人;而平陽縣強兵最少,才百餘人。”
“好。那朕問你。軍中隨行炊食,可是從軍中調撥派遣的?”
“正是。”聽完這話後,顧少承怒容難抑,手拍案幾喝道:“混賬!我若是找出一人,不是青年壯士,你當如何?以死謝罪嗎?!”
“聖上息怒。”主簿聞言,跪倒在地。
“兵馬司。”
“微臣在。”兵馬司見到主簿這樣,戰戰兢兢,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