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通往不同方向的岔路,交叉口那裏此時被人堵住了。
路上時有其他的行人車馬在走動,往普田城這邊來的情況還好些,往路的一側靠上一靠便暢通無阻,那些背向普田城往外走的,通統不得不停下來,受把路堵住的人查看一番,這才得以通行。
被堵上的商人旅客皆敢怒不敢言,其中不乏高強武者護送的隊伍,然而不管是誰,一到了站在岔路中間的一位紅臉壯漢麵前,都是乖乖俯首聽從擺布。
那紅臉壯漢的胡須和頭發如雞窩一般,亂蓬蓬地掩住半張臉,給人看見的那部分臉龐紅得像猴子屁股,腰粗膀闊的魁梧身軀仿佛橫在了路中,手叉著腰,眼瞪得滾兒圓,凶神惡煞的似是要見誰吃誰。但這些顯然都不是那麼多人被嚇唬住了的地方。
一股天武者特有的強橫氣勢,毫無保留地自紅臉壯漢身上釋放出來,岔路口為無形的氣場所覆蓋。可以想見,走進裏麵的人隻要修為境界不及紅臉壯漢,沒有哪個不會不感到莫大的威懾。
坐在車駕上的方曉隔著岔路口尚有一段距離,就敏銳地覺察到了這股氣勢,不一會兒,連兩匹駑馬也受了驚,打著響鼻低聲嘶叫,馬蹄兒亂了節奏,他惟有挽緊了韁繩減慢速度。
那紅臉壯漢倒不為難截下的商客,稍事檢查便一一放行。既不抽取貨物,也不勒索錢財,簡直純屬是要亮一亮自家那張臉。
不過方曉知道輪到自己的時候,肯定沒這麼順當了。
因為那紅臉壯漢的身邊還有幾個人,兩個站著,三個坐著,一個抱懷裏。
站著的那兩個,正是昨天跑掉的折扇土財少及其手下。
坐著的那三個,正是老頭兒、莊稼青年和他的妻子,莊稼青年妻子懷裏傳出一聲大一聲小的哇哇啼哭,不用說是那嬰兒。
眼前的情形明擺著,無疑是折扇土財少請出他天武尊的爹,半路截方曉的道找場子來了。莊稼青年一家不知投沒投得成親戚,反正現在又落入了折扇土財少手裏,看莊稼青年鼻青臉腫的模樣,怕是沒少遭罪。
“爹,是他,就是他!”折扇土財少眼尖,很快望見了車駕上的方曉。
“小子,就是你?昨天殺了我六個手下?你膽子好大,想活命,給老夫滾過來!”那紅臉壯漢聲若洪鍾,瞪著方曉嗡嗡地說道。
方曉沒想過要逃。
一個武師想從天武尊手底下成功逃跑,難度不比一條落入網中的魚欲從小小網洞裏掙脫要小。
他驅車緩緩行近,馬車停在了岔路口前麵。
“小子,算你識相,說吧,殺我六個手下,勞動老子跑出來攔你,你如何給老子一個滿意的交代?”
那紅臉壯漢有天武尊的修為境界,渾身上下卻透著股俗不可耐的氣質,與折扇土財少二人除了長得不太像,暴發戶的氣質倒一脈相承。
“爹,跟他囉嗦什麼?殺掉了幹淨。”
折扇土財少不滿地直嚷。
被堵下的一些商客見與己無關,那紅臉壯漢也不再留意他們,趕緊有多快走多快。岔路前後有些待要往來的人看勢頭不對,一時沒敢過來,或者幹脆掉頭繞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