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價聲此起彼伏，拍賣廳裏，客人們熱情高漲。
方曉沒有出價，仿佛一點都不感興趣了。
浦妍可挨在他旁邊坐著，時時留意著他的臉色，似已發覺他方才有定要拿下的意圖，此時見他毫無動靜，略感意外地問道：“小方先生，你不想買這塊天外隕金？”
方曉瞧了她一眼，淡淡道：“為何這樣問？”
“先生的眼神已經告訴我，非常想買下它。”
“是麼？老盯著別人看，可不是個好習慣。”
“這要怪小方先生呢，誰叫先生這麼神秘，老教人想看清楚些，再看清楚些。”
“我是怕你老公在的時候，你也這個樣子。他會吃醋的。”
“先生放心，我夫君沒那麼小氣。”
方曉無語，轉回先前的話題，道：“這塊天外隕金，凡界的人大都不識，放在修真界，其實不算什麼稀罕的東西。我若沒記錯，它應該叫作‘寸韌金’，‘寸韌’的意思，是說它質地非常好，遠勝尋常金鐵，可惜的是，這種金屬打不出大物件。”
浦妍可眼中綻放出驚訝的光華，讚道：“小方先生果真不凡，見識竟如此淵博。那請教先生，這‘寸韌金’為何打不出大物件？”
坐他們附近的人不由得紛紛停了報價，伸長脖子，傾起耳雜，等著聽方曉的解釋。
方曉也不隱瞞，道：“無它，這‘寸韌金’自身質地特殊，無法與其它金屬融合，又是天外來物，數量有限得緊。拿台上的那塊來說，非但凡界的工匠無法鎔煉，即便換作在修真界，不是極高明的煉器師，隻怕同樣束手無策，要化去雜質，製成器具，難度可想而知。而且別看這一塊塊頭挺大，最後真正能用的，決不比一隻拳頭大上多少。這麼點料，能用來打造什麼？”
浦妍可掩嘴竊笑，道：“請先生把聲音放低些，別讓拍賣行的人聽見了，哄我們出去怎麼辦？”
方曉冷哼道：“拍賣行對這塊‘寸韌金’真不識假不識，不大好說。反正就算拿去獻給修真界的真人，真人們也會當作可有可無的雞肋。在凡界更是連雞肋都算不上。”
浦妍可妙目一轉，視線掠過向他們望來的那些人，含笑道：“可我看得出來，先生剛才確是動了心想買的。”
方曉搖頭道：“剛才是剛才，我還以為拍賣行會明白道出實情，誰知……我想買下的用意，是指望將來成為修士，活個幾千上萬年不在話下，慢慢攢這‘寸韌金’便是，攢得多了，再經過無數次提煉、濃縮，還是能煉出法寶用用的。”
周圍登時響起一片啞笑聲。
浦妍可捂額道：“明白了，先生是覺得不明內情的人，以為能拿這塊‘寸韌金’去討真人歡心，會把價錢抬高得太離譜，故而打消了競拍的念頭，可對？”
方曉不置可否，實際上默認了。
有人忍不住衝著拍賣台上麵叫道：“老拍，這塊石頭是不是叫‘寸韌金’？”
在場者多是熟客，拍賣師的名字估計沒人記得，人倒是認熟了，直接管他叫“老拍”。
一旁有夥計將方曉說的話貼耳傳給老拍，老拍吱吱唔唔，不敢正麵回答叫話那人。
在座的人牢騷怪話多了起來，紛紛指斥拍賣場這事做得不地道。
老拍揉了揉臉，幹笑道：“東西確是好東西，這一點沒錯。至於叫什麼，作什麼用，本人的確不識。大家都是會家，該知道拍賣有時就這樣，識寶的當寶，不識寶的當草。買回去，全看各人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