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帛動人心，前程誘人隨。此乃人之常情。”
“先生一針見血！然而，妍可生怕這些還不夠打動他們，生怕有誰背地裏在搞陰謀詭計，害了我夫婦。妍可倒還看得開，真落到那步田地，無非一死而已。倘若保得住性命，亦無非淪為他人掌中玩物……對此妍可心中早有準備，為了兩個女兒，說不定忍辱含垢、苟且偷生！但我的夫君，他仍一心有所作為，好不愧對了列祖列宗，而身為家主，也已無路可退……他實在敗不起了……”
“夫人明智，情況或許便如夫人所說那般，王家的對頭可能不介意留下夫人一命，但決不會願意再讓王兄活在世上。”
“先生也是一位明白人。那想來也明白了妍可為何不惜忍受屈辱，舍出這身子去討好一些本不該那般討好的人。”
淚珠自浦妍可麵頰滑落，淚光盈盈的浦妍可，雙眸凝注方曉，無須月色裝點，已是好一幅我見猶憐的美人圖。
方曉低下頭遲疑不語。
浦妍可忽破啼為笑，拿衣袖掩住櫻唇，順帶著悄悄拭去滑下的淚水，道：“小方先生莫想歪了，妍可知道分寸呢。這個世上，什麼樣的東西最好吃？”
方曉思索著，若有所悟道：“吃不到的東西。”
浦妍可一笑，道：“妍可對自己的姿色尚有幾分自信。為了夫君，也不吝嗇這個身子。卻不至於輕易便讓人占了便宜。世上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可多著呢，妍可怎能不防？所以呀，充其量給出些甜頭，好去試探籠絡一番，以免生出不可預料的變數時，還被蒙在鼓裏，害了我家夫君。”
她眨了眨眼，“那天，妍可不就讓先生嚐到了點甜頭麼。”
一雙明眸眨得好無邪、好清麗。
方曉木木地道：“夫人不用再給了，在下不想嚐那永遠吃不到嘴的東西。”
浦妍可捂住嘴笑彎了腰，半晌方直起身子，嗔怪地道：“你呀，明明已讓人看穿是在扮豬吃老虎，還老愛裝出這個樣子，莫非要妍可笑死在你麵前？”
方曉認真地道：“夫人放心，笑不死的。”
二人繼續向前行去。
“小方先生，妾身說的話，你可以忘掉了。”
“夫人本不必說的。”
“無妨，有些話在心裏憋久了，遇上合適的人，免不了傾訴幾句……先生恰好是這個人罷了。”
“在下深感榮幸。”
浦妍可莞爾道：“妍可也不知是否失言，對先生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覺得先生心意實不在我王家，嗯，好比臥龍暫棲淺池，遲早有一日騰空而去。我王家之事，我妍可之事，一點不在先生心上。”
方曉木木地道：“聽你一說，我也覺得是這麼回事。”
浦妍可又想發笑，好歹忍住了，道：“那……且讓我王家充當先生暫棲的淺池吧。”
方曉頷首道：“謝謝。”
浦妍可幽然道：“不用，似先生既非忠於王家，亦非圖謀王家的，反教妍可放心。相信我王家以誠待人，先生必不負王家所托。我夫君……他是個可憐人，妍可不願見他再受打擊。望先生諒解妍可……”
方曉應允道：“小事爾，如夫人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