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山夾峙而成一般的縫隙,仄迫處勉強可容一人穿行,走上十來丈遠,前方逐漸開闊,越過這道隘口,置身所在換作了另一麵的山林。
天色逐漸放亮,山川草木寂然長佇,隘口那端曲折傳至的打鬥聲響,聽在耳中已恍如隔世。
寶髒境武者輕功往往不弱,浦妍可是比較擅長輕功的那種武者,要想循著留下的痕跡找到她,不太容易辦到。
方曉停了停,放眼望上一番,靠心裏的判斷重新舉步。
馮源光、楊建等人再忠義,對於他們的死活方曉不放心上,他們忠義的對象是王家,甚至有可能隻是浦妍可,昨夜井家的人不是恰巧追到,說不定還要與他兵戎相見。他有什麼理由在意他們的死活?
況且即使方曉留下幫他們一把,結局未必見得會有什麼不同,搞不好得搭上自己這條命。
有沒有他都照樣發生的事情,少摻和為妙。殺掉井誌,幫浦妍可脫身,他對王家、對王鳳鬆夫婦,已做到仁至義盡。
掠行有頃,遠遠地,浦妍可身影映入眼內,人未全現,兩條雪白的玉腿,先闖進方曉眼睛。
山腰坡石間,方曉掠到浦妍可身畔,與她並肩飛奔。
浦妍可驚了一驚,待瞧清是方曉,驚魂稍定地笑了笑。
“他們呢?”浦妍可急切地問。
“在那裏守著。”方曉答了一句。
奔上一陣,二人改為往山下掠去,浦妍可突然停住。
“不走了。”她道。
“不走?”方曉疑惑地道。
“嗯,這樣跑下去,可能會被井家的追蹤好手看穿,遲早追來。”浦妍可螓首微側,凝思道,“我們在附近找個地方藏身,想來反而令井家的人料想不到,等他們追遠了,我們沿原路返回,繼續按之前那樣走。”
“有理。”方曉想了想,覺得可行,或許未來記憶中那一世,王鳳鬆、浦妍可夫妻便依此計脫的險,“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受了內傷,也要找地方靜養。”
“傷得可重?”浦妍可關切地問。
“無妨,休養數天即可。”方曉淡淡道。
“井誌被你殺了?”
“這句話問得多餘。”
浦妍可現出驚歎之色,道:“我對山野中如何藏身,不是很熟悉,小方先生……”
方曉有點遲疑,道:“夫人來找吧,我陪著好了。”
浦妍可不無奇怪,道:“先生,如今生死關頭,妍可若擅長此道,自不待言。看先生在山林中靈活自如,定比妍可曉得多些,切勿推搪以免拖延了時機。”
方曉隻好說道:“好吧……”
他不是在推搪,而是想順著那一世浦妍可逃生的運氣,不另費手腳,免得節外生枝罷了。
既然浦妍可這樣說了,當下他用心觀望四周,選定後不聲不響將浦妍可扛上肩頭,展開輕功奔行。
浦妍可趴在方曉肩頭被馱著走,拿手指在方曉腰上擰了一記。
“先生一定要用肩頭扛?不能背著我麼?”
“沒在意這個。”
飛掠中,方曉拋起浦妍可,讓浦妍可落到背上,急速地跳躍奔馳。
浦妍可匍匐著,玉臂勾緊方曉胸脖,麵頰緊貼方曉耳鬢,呢喃地道:“妍可覺得,先生是在趁機欺負我!”
方曉掠個不停,木木地道:“你多心了。”
“欺負就欺負吧,有了先生,妍可像是有了主心骨,心裏安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