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出這種話?可不像你一貫的風格。”
“是麼?妍可一貫的風格是?”
“聰慧、果斷,不讓須眉的女中巾幗。”
“先生真會說話……妍可再不讓須眉,也隻是個女子,先生懂麼?”
“不懂。”方曉答得直接。
“……先生是不願懂。”浦妍可輕聲笑道。
二人不說話了,一個無力地伏著,一個振動著身體每一寸肌肉,於林木山石奔騰不休,尋覓容身之地。
方曉終停下了腳步。
浦妍可慵倦地張開眼簾,長長的睫毛一扇,雙眸流露出滿意的神氣。
二人置身之處,已是一口洞穴的內部,洞內長約十來步,而寬窄不一,最寬處約八九步,最窄處不到三兩步。洞穴乃崎嶇向上,堪堪可讓一人進出的洞口,外邊挨著塊差點把洞堵住的巨石。亮了起來的天,照進洞來的光線幾近於無,往外望是白天,往裏望是黑夜。
一口興許野獸都看不上眼的小洞穴,二人以之棲身暫避井家的追殺,當適合不過。
方曉背著浦妍可步至洞底,也是洞穴的最頂部,洞內其他地方亂石參差,獨那裏有塊稍平坦些的地麵,供二人坐臥綽綽有餘。
“夫人覺得如何?”方曉放下浦妍可。
“難為小方先生了。”浦妍可嫣然一笑。
“那就好,何時離去,夫人告知一聲。”方曉盤膝坐下,自行打坐療傷。
“先生靜心療養,妍可不打擾了。”浦妍可倚著石壁坐好。
小洞穴內,二人一連住了七、八天。
方曉早作好走難逃命的準備,腰間纏著隻長長的包裹,裏麵裝了些緊要的物什,有貴重的藥品器物,有散碎銀兩,最多的是幹糧。
七、八天裏,光靠吃這些幹糧養不活二人。方曉獵回些小隻的鳥獸,夜間不敢點火,白日裏生火不至於太顯眼,用大張的葉子裹了,埋泥裏煨熟了吃。
第八天深夜,方曉結束打坐,地上一躺將要入睡。
始終與他保持距離的浦妍可,今夜爬到他身邊,相依相偎地躺著,輕誌細語道:“先生傷好了?”
方曉閉著眼道:“好了。”
“井家的人想必走遠了,明天我們離開,如何?”
“行。”
浦妍可坐起身,黑暗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衣物聲,再度躺下,臥到了方曉身上。
方曉手一搭,入掌乃柔膩可人的溫香軟玉。
“先生,妍可無以為報……”浦妍可鼻中呢喃,嬌羞無限。
“夫人,在下真沒騙你,修道未成之前不好破身。夫人莫要讓在下為難了!”方曉摟著這柔若無骨的身子,苦笑不已地道。
“真的?”浦妍可帶些許不甘心。
“在下有必要騙夫人嗎?”方曉強忍欲`火。
次日,二人離了這洞穴,向那處隘口行去。
狹窄的山石縫隙前後,躺著一具具已然腐爛的屍體。
浦妍可不嫌髒臭,居然一一仔細看了個遍。
方曉跟著數了數,馮源光等人全死在此地,地上沒有井家的人,屍體顯是搬走了。
“死了……都死了……”
淚珠自浦妍可臉龐一顆顆墜落,浦妍可扶著額,竟悲傷得幾欲暈眩。
方曉伸手扶住,浦妍可撲進他懷裏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