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頭,真留你不得。我‘毒狼’很少怕過誰來,今日當真開了眼界,世上竟有你這般妖孽得可怕的人!”
宿鴻彬夾陰帶狠的怪聲裏,流露出深深的忌憚。話未說完,兩隻碧磷磷的手乍現兩團慘碧氣勁,右手那團瞄準方曉快速打出,左手的那團蓄勢待發,攏在指掌間漸漸壯大。
方曉搶在宿鴻彬發出氣勁的一刹那人已飄起。
宿鴻彬的氣勁炸起大團氣浪,氣浪使方曉飄移得愈發密促,旋繞著宿鴻彬拐來拐去,直似宿鴻彬身上具有吸力,讓方曉從這一麵被逐退,轉轉眼自另一麵被牽回,落到宿鴻彬身邊趁勢舉劍刺出。
方曉的感察之力並未獲得太大突破,宿鴻彬在他的感察之中,仍如厚實堅固的頑石一塊。
他的感察之力遭排斥在外,即使偶爾滲入了毫厘,宿鴻彬強大的氣機渾然流轉,難得的縫隙登消失無蹤,他的感察之力好比水珠落上荷葉,什麼樣來的還是什麼樣地滑過。
雖然宿鴻彬這塊磨刀石太牢固,不適合他打磨感察之力,但是《大易周衍訣》與靈魂深處神秘身法的結合,卻收獲了一份當前實力下所能盡到的完滿。
《大易周衍訣》的禦形易勢,神秘身法的諧調共振,被他進一步揉成整體,窺見了氣與力的更深層次,那是二而一、一而二,可於中覓取一條門徑,供自己圓轉如意的層次。
宿鴻彬發力攻他,是為斥異;他退卻圖存,是為求同。
有異即有同,有同即有異,宿鴻彬的發力之舉亦如此。
氣力前衝,後方必然空了;受前衝的力量帶動,空了的後方必然得有所填充。
他在做的,即以妙至毫巔的應變身法,由彼空蹈入此空。
此刻他就著氣流產生的變化,飄在滾蕩起的氣流邊沿,仿佛並非自己縱身飛躍,而是激滾蕩漾的氣流嗬著他、拱著他,在朝空闊可容的間隙飄去。
這是未來記憶中那一世,身為修士的他,也不曾達到過的層次。
至於他刺得宿鴻彬色為之變的那一劍,也是種退而求其次的變通之舉。
宿鴻彬每次做出某些攻擊舉動,體表氣場總有些差異。
他靠著對宿鴻彬體表氣場的感應,嚐試用劍去刺狀似節點般的部位。宿鴻彬沒護得住該部位,這是一喜;而地武尊強到他即便得手,竟刺不破薄薄一層衣服,這是一憾。
刺出的劍再度命中,紮上了宿鴻彬腰後。
宿鴻彬身體急轉,劍尖從衣衫上彈開,腰部出現了點僵滯,可手上動作不停,右掌非常快地凝聚出一股氣勁,迅速打向方曉。
攏在宿鴻彬左掌的那團氣勁仍隱忍不發,死綠死綠的又壯大不少。
方曉虛晃著遁走,唇角勾出不過如此的笑。
宿鴻彬比起殺手組織“黑指”那少婦,功力或許相差無幾,戰機的把握上差得遠了。
這大概跟二人作戰對象的不同有關,殺手講究的是如何一擊必殺,身為冒險團頭子的宿鴻彬,平日最厲害的對手,多是山中那些凶禽猛獸,氣勁外放乃人類勝過它們的至強手段,看宿鴻彬分明用習慣了,對上了人照樣順手就來。
方曉如今不大怕對手施放氣勁,方才宿鴻彬追得緊時,即使用上氣勁,他拚著受點內傷,也是能夠趁機脫身的。
宿鴻彬拿氣勁轟他,正中他的下懷,要不是宿鴻彬掌上散發毒氣,他早試著用言語刺激宿鴻彬,誘使宿鴻彬快些這樣做。
宿鴻彬瞧見方曉的笑,看懂方曉笑出的意味,瞪起的雙眼氣得似也發綠,怪叫著來追,右掌的氣勁打出得更加勤快。
方曉跟宿鴻彬之間,始終有如連著條望不見的線,使他係著宿鴻彬般,反反複複地拉遠、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