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府。
方曉改造成煉藥工坊的那數間房屋內，隻焚起一爐溫香，隻放著一隻蒲團的靜室中。
盤膝而坐的方曉，周身白氣嫋嫋，霧氣繚繞著他，不見半分的逸散，並隱隱周遊著，似乎具有某種韻致。
在方曉體內碧血境所煉至的經脈，內氣充盈於每個角落，活潑潑地川流不息，洗滌、滋潤著每一分肌體，激發出蓬勃的生命氣息。
修煉講境界、講修為，怎麼個講法，不易說清。
對人體的自我省視與開掘，本就是件處處透出神秘的事情。
神秘的，當然是不易說清的。
但以方曉體內的狀況來講，同為碧血境經脈延展所及的肌體，他修煉得要比一般武者更透徹、更充分。
那些完全練到、練透了的地方，比隻按一般要求去練，掌控程度以及可以提供的力量，無疑不宜一概而論。
這也是方曉為何早已具備突破的條件，卻反而自虐般開始苦苦壓製修為的原因。
他要將身體推進到所在境界最登峰造極的狀態。
此際他身外那團淡淡的白氣，便是修為壓抑到極點，行功時內氣容納不下，釋放出體外的現象。
此類現象決非好事，如果修行者措置不當，隨時可能走火入魔，甚至爆體而亡。
方曉眉目間看似平靜，臉部的肌肉其實已在繃緊。
還好，似今天這般的情景，在他並非一回兩回。這一回，他依舊一點一點地，完成了凝練、提純的過程，散逸體外的內氣最終吸回體內，更加精純的流溢於經脈之中。
收了功，方曉張開眼。
“越來越難壓製了，突破到養生階鐵骨境，拖不了幾天。這還是煉出了‘坤平丸’，不斷壓縮、提純內氣的結果，否則早壓不住……”
時近下午，過了用午飯的時辰。
“出去吃一頓吧，也有好久沒去過‘觀台齋’，該去看一下了。”
方曉出了房門。
修行和煉藥，成了他主要在做的事，所以幹脆搬到了煉藥作坊來住。趕得上就跟王晴、王柔及端木皓吃頓飯，趕不上就另外開灶。大家皆習以為常。
離開端木府前，方曉特意找了找王晴、王柔。
巧了，大廳裏，兩隻小黃毛丫頭正催促端木皓帶她們上街。方曉一出現，立時兩隻小麻雀般飛過來。
“大色狼，你今天有空了？那你陪我們出去，你好久沒陪我們了。”王晴一手抱著夭夭，一手抱住方曉左臂。
“小方哥哥，你最近老不理我們，是不是生我們氣了？以後我們不亂說了，你什麼時候還讓我和阿晴，去……去你房間啊？”王柔抱住了方曉右臂，臉蛋紅潤得像熟了的蘋果，鼓起好大勇氣才說完這句話。
方曉的頭又開始有點大。
這兩隻小黃毛丫頭不知是裝糊塗，還是真不懂，都幫她們打通周身經脈了，還想去他房間？真當他閑得慌？
“夭夭，過來。”他木著臉道。
“哥哥！”夭夭開心地飛出王晴手臂，開心地坐上方曉肩膀，開心地揪住方曉耳朵。
“端木兄，今天不許帶她們出街。”方曉木著臉。
“為什麼呀？”兩隻小黃毛丫頭異口同聲，默契得不愧為雙胞胎。
“恩主，有什麼問題嗎？”端木皓像個父親般溺愛著兩隻小黃毛丫頭，怕她們不開心，不解地問方曉。
“我要去一趟城北，前段日子，又跟‘榮興幫’鬧過一場，雖然可以扮作別的人，但這次情況有點複雜，‘通濟行’也插了一腿，難說不發生點意外，我帶上夭夭，好以防萬一。她們沒有夭夭保護，外出不安全，下午呆在家裏好了。”方曉耐心地解釋，實際上是講給兩隻小黃毛丫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