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覆海所駕祥雲被一陣怪風吹散,他便落下站於山坳實地之上,無巧不巧(姑且這麼說吧),竟然發現了此地的一處禁製。
青蓮一脈,所傳道法玄功何等奧妙,覆海雖然入門時日尚短,但也已初窺門徑,再加上原先一身本領就非泛泛,這禁製能一時瞞過他去,的確算得上高明。
但越是高明,其中隱藏的古怪越是明顯。覆海提槍一立,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不周山脈、青蓮境地私設禁製。隻見他左手掌心平托裂魂槍,右掌一擊槍柄,裂魂槍倏地離手向前紮去,“叮——”的一聲脆響,仿佛是撞碎了一大塊玻璃,裂魂槍停在半空之中,迎麵撲來陣陣濃鬱仙氣,四散開來。
這裂魂槍本來是件三流先天靈寶,臨陣對敵,隻要紮中對手,肉身倒還罷了,但頃刻間就能叫他魂飛魄散,和散魄葫蘆裏的紅沙倒有些相似,後來此槍在乾坤鼎裏返本歸源,被陳年加了些輔材重新煉製,成了件後天法寶,然而威力卻猶勝先天,還多了個辟邪妙用,一旦長槍舞動,身體六丈之內近不得邪魔妖物,今日破這幻境禁製,亦有奇效。
覆海收了裂魂槍,便往前走去,行不多久,已到山坳盡處,此處崖壁也不算陡峭險峻,隻是仙氣彌漫,遠勝他處,仔細一看,有一較為平坦處長有仙藤,藤上結有一個快要長成的紅葫蘆,隨風微蕩,甚是喜人。
覆海精神一振,知道這應該就是老師和紅雲師叔所言的第三個寶貝葫蘆,沒料到今日便被自己找著了。心裏高興,警惕卻沒放鬆半分,他也不去四處查探,隻是假意裝作急著走上前去,伸手便去摘那紅葫蘆,果然聽到有人叫道:“且慢!”
覆海心道: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聖,轉身回頭一看,不由怒火燒起,喝道:“你這師門逆徒,竟然還敢在我不周山門現身?”
你道這人是誰,原來是那暗盜混沌鍾、私離不周山的妖族十太子。
十太子此時做一道裝少年打扮,聽到覆海喝罵,也不著惱,恭恭敬敬施了一禮,說道:“陸壓見過三師兄。”
覆海嘿然冷笑,說道:“師兄?這般稱呼我可擔當不起,以你所作所為,師門更是容你不下,嗯,陸壓……取個名字便算改頭換麵了,倒是個好法子。”
陸壓受了這樣嘲諷,隻是歎了口氣,說道:“師兄卻是誤會了,如今我父皇、皇叔盡皆殞命劫中,九位兄長更是早已慘死,妖族沒落,我哪裏還是當年那個十太子,自名陸壓,路邊一野鴉罷了。”言辭之間,意興闌珊,頗為淒涼。
覆海依舊還是冷笑,說道:“師兄二字休要提起,叫我聽來作嘔,至於你自己取甚名姓,又與我何幹,我隻問你,何故在這不周山脈私設禁製,潛伏於此,莫非青蓮一脈當真不入你法眼?”
陸壓麵色一正,指了下崖邊那個紅葫蘆,說道:“道友有所不知,隻因前些日子發現了這葫蘆,算來與我有緣,是以在此地等候長成之日,為防閑人野獸誤闖進來,才設了這一禁製,萬萬不敢對青蓮道尊不敬。”
覆海卻不給他情麵,說道:“閑人野獸?指的大概是我吧?正所謂做賊心虛,防的也是我青蓮一脈吧?至於這紅葫蘆,老師早已算出與我有緣,何時變成是你了?”
陸壓這才麵上變色,暗暗叫苦:早知如此,何必等它長成之日?硬著頭皮說道:“道友何出此言?有緣無緣,你我心中自知。也罷,今日我便早些取了葫蘆便離開,不敢在這不周山處惹人嫌惡了。”言罷就往仙藤之處走去。
覆海喝道:“且慢。”趕將上去上去,把槍一橫,擋住陸壓去路,又道:“有緣無緣,自然是老師說了算,難不成今日你要強搶我不周山之物?”
陸壓聽他左一句老師,右一句老師,分明是借勢壓人,偏生自己又發作不得,長歎一口氣,說道:“豈敢,那便告辭了。”不再分說,道袍一揮,喚來一朵祥雲,這便走了。
覆海一豎搶,將其收回,轉身往紅葫蘆處走去,剛走六步路,忽然空中突現一點豔紅,攜著無窮灼熱炎火飛撲而來,然而覆海好似早有準備,反手就是一槍刺去,疾似閃電。
隻見一隻三足金烏凶悍至極,利爪迎著裂魂槍便抓,“吱嘎”聲起,火星冒起,覆海隻覺虎口微麻,暗道厲害,他也不急,手上再添勁道,將它逼退,隨即祭出一顆龍眼大小的漆黑珠子,向那金烏打去,黑不溜秋,看似毫不起眼,正是覆海珠。
陸壓去而複返,伺機偷襲卻又無效,眼看這覆海珠打來,雖沒見過,不知其妙用,但隱隱能感到其中蘊藏的先天水靈之氣,也不敢小覷,一口太陽真火噴將上去。
覆海珠卻突然停立空中,劃了個小圈,內裏喚出一道粗有合抱的先天葵水精英迎上前去,一時間水滅不了火,火亦燒幹不了水,僵持起來。要知這葵水精英乃是當年妖師鯤鵬的拿手好戲,陸壓這個妖族太子哪能不知其奧妙,太陽真火雖然不懼它,但此時取寶要緊,沒空定要分出個高下來,於是翅膀一振,飛速朝著紅葫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