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過後,本來我想幫忙洗碗,小妮兒很惶恐,仿佛我要是去洗碗就是要炒了她一樣,我想到薄牧野家裏出來的人也許家教森嚴,和我們普通百姓家聘請的小阿姨不一樣,所以我就沒有堅持。
大戶人家養閑人,我沒試過這麼清閑過,隻好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看著柳京帶著布丁開著火車瘋玩。
手裏拿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有人加了我一個微信,昵稱叫伊伊,我不曉得伊伊是誰,還是柳京跑過來伸頭看了一眼:“這個女的好像那個女大學生。”
我猛然想起,何歡伊,她怎麼會加我?
猶豫著,柳京飛快地給我點了個同意,我驚呼:“幹嘛同意?我還沒想好。”
“你這個墨跡的,加了她多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拿過我的手機:“瀏覽一下她的朋友圈。”
我不感興趣,現在有錢的女孩子的朋友圈裏就是曬包包,曬旅行,曬男朋友,要多沒意思就多沒意思。
柳京卻看得全神貫注,她把手機移到我的眼前:“你看,她剛發了一條朋友圈,江詩丹頓的限量全鑽版手表,四十萬起步。”
何歡伊的手腕上戴著一塊嶄新的手表,在燈光的照耀下鑽石更加閃耀,這個價格也許遠遠不止四十萬,甚至更多。我知道柳京讓我看的不隻是何歡伊的手表,還有搭在她手臂上的手,那隻手我是再熟悉不過的,手指上戴著一枚卡迪亞的鑽石婚戒,是我給他買的。
她和連康在一起,她的照片配了文字說明:“他說,我要月亮星星都會給我,何況身外之物。”
何歡伊的家庭出身很好,也能買得起江詩丹頓,不過眼前這一塊我知道是連康送她的。
他們似乎在慶祝,在北京一個很燒錢的法國餐廳,桌上是空運來的香檳,還有龍蝦和牛排,當然,一盒七彩玫瑰也很搶眼,每天一束,他真的花起我的錢來毫不手軟。
今天拿走了我的錢,就拿去和何歡伊一起慶祝。
既然這樣,離婚好了?為什麼又不肯離婚?
我啞然失笑,抬頭看柳京:“我算什麼?”
“何必理那個人渣,他現在做的每一件事情以後都會十倍奉還給他,別以為老天隻會送他東西不會索取。”
老天的事情我們說不清,我隻知道何歡伊這邊剛剛發了一條朋友圈就加我的微信,目的不為別的,就是挑釁和炫耀。
怎麼看也是他們贏了,有什麼好炫耀的。
“我不懂。”我把腦袋放在膝蓋上看著柳京:“像何歡伊這樣的女孩子,這麼好的條件,何苦找一個有婦之夫?就算喜歡成熟男人,有錢人多的是,連康不算有錢人。”
“他老婆有錢啊!”柳京咧嘴笑著:“花老婆的錢追別的女人,本世紀最聰明的人。”
“幹媽,火車要開了!”布丁的火車經過我們身邊,布丁對柳京說,她立刻跳起來鑽進了火車裏。
我盯著照片,我一點都不難過,隻是沒有人給我一個答案。
突然有人在我的身邊坐下來:“當一個人,不需要為溫飽而戰鬥的時候,她所要求的東西就很離奇了,比如這個何歡伊,她要的就是爭鬥和搶奪的感覺。”
是薄牧野,他一針見血,說的很對,我同意他的看法。
何歡伊不缺錢也不缺追她的男人,但是她享受這種搶奪的快感。
真是變態是不是?這就是個變態的世界。
“你怎麼不過去和布丁玩?”他問我。
“火車怎麼能坐得下那麼多人?”我笑著說:“也隻有你家這麼大的花園才能這麼折騰。”
“布丁喜歡,沒道理不把最好的東西給她。”
我會把最好的給布丁,但是給予她的人不應該是薄牧野,也不應該由他說這些話。
我站起身來,捶了捶腰:“石凳太硬,坐的腰疼。”其實我隻是隨便說說,因為和薄牧野這樣不談公事坐在一起,我覺得很不自在。
“你住過有花園的房子嗎?”他突然問我。
“以前我和我媽住的房子有院子,不過不是花園,但是我媽很會打理,像花園一樣漂亮,她還找人在院子裏做了一個秋千架,我最喜歡坐在上麵蕩來蕩去。”人在失意的時候特別喜歡回憶過去,想著以前的生活,總是沒煩惱的。
他盯著我看,眼睛裏亮的比天上最璀璨的星星都要亮,我對視了一眼就立刻驚慌失措地將目光移開。
我好怕,卻不知道怕什麼。
晚上我和布丁睡,布丁越來越大了,我想和她建立親密無比的關係,所以我打算每晚帶著她睡覺,她在看圖畫書,柳京買的,立體的,裏麵的卡通人物都是布藝做的,非常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