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有人敲我的門,我說我睡了,然後又閉上眼睛繼續睡。
但是卻睡不著了,臉上有燙燙的目光,睜眼一看,薄牧野站在我的床頭看著我。
“聽說你病了?”
“沒有,也許是中午吃太多,消化不良。”我坐起來,擰亮台燈。
薄牧野穿著睡衣,拖鞋,很家居,但依舊得體而帥氣,有些男人,很難看到他蓬頭垢麵的樣子,任何時候都是如此。
“如果沒病,就到花園裏走走吧!”
“不用了,我不想去。”我往被子裏縮了縮。
“起來,走一走。”他幹脆掀了我的被子,抓著我的胳膊把我從床上拽起來:“今晚很涼快,別在房間裏窩著。”
他半拖半拽地把我拖出房間拖下樓,來到花園裏。
外麵空氣很好,快要立秋了,空氣很清爽。
我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我還是寧願躺在床上,突然我的眼神在花園的一角定格了。
那裏多出了一個秋千架,非常龐大而精美的鐵質雕花的秋千架,我吃驚地看著那個龐然大物,薄牧野就站在我的身邊,抱著胳膊看著我:“過去試試,看看座椅舒不舒服。”
我腦袋蒙圈著,昨晚好像跟他提過我以前和我媽的老房子裏有個秋千架,今天他就弄了來。
此時此刻,我真的特別想立刻問他,你為我做了這麼多到底什麼意思?到底幾個意思?你想追我?還是怎樣?
我張了張嘴,卻沒有問出口,他又向我衝秋千架揚了揚下巴:“過去試試。”
我很木然地過去坐了坐,座椅上包著有漂亮花紋的海綿座墊,很軟很舒服,我正準備下來,薄牧野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他的聲音離我好近:“坐穩了,開始起飛了!”
他大力地推我,風從我的耳邊刮過,卻很溫柔。薄牧野的手有力度又很溫暖,推在我的後背上,盡管我蕩的很高,但我知道我很安全。
我在蕩漾的過程中看薄牧野,他站在夜風中,卷著衣袖推我蕩秋千,風兒吹動他的劉海,讓他美好的不像這個世界的人。
也許這個場景中的我有很多女孩子會嫉妒我,我想如果有人拍下來,日後我來看都會嫉妒我自己,可是我卻沒有安全感。
一份沒有由來沒有原因莫名其妙到來的關愛讓我不知所措。
我想薄牧野並不愛我,否則他不會讓我如此惶恐。
我蕩了半天,最後是薄牧野停止了推我,他吃驚地看著我的臉:“為什麼這麼蒼白?你害怕?”
我坐過山車都不閉眼睛怎麼會害怕?也許我隻是害怕和他在一起,他扶我走下秋千:“你的手怎麼這麼涼?”他握緊了我的手,他的手很暖,很軟,軟的不像這麼剛強的人的手,他的雙手緊緊包著我的,眼裏閃動著令人心動的光。
我卻頭暈目眩,我搖搖頭:“沒事,我要上樓了。”我裝作看不見他眼裏的光芒,抽出了手走進了屋子。
我知道我怪不解風情的,如果剛才我順勢投入薄牧野的懷抱裏,估計我們之間的關係會提升一個檔次,最起碼我能在他的庇護之下很安穩地過一陣子。
但我知道,這不是我要的。
我還沒有離婚,我沒資格投入任何一個人的懷抱,而且,我要的不光是衣食無憂的生活,而是一份見得光而又正大光明的感情。
我丟下薄牧野回到房間裏,反鎖上門,關了燈將自己丟進一片黑暗中。
似乎還能看見薄牧野眼中的光,那般流光溢彩的,炫目。
第二天周而複始,柳京睡覺,布丁去上早教課,我依然無所事事地躺著,柳京說我再躺下去就要長褥瘡了。
上午十點,小妮兒沒來敲我的門讓我喝膠原蛋白口服液,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送來一份,柳京很喜歡,她說這是生命科學院研製的,不對外出售,隻有一些大官領導家的家屬才能買得到。
我都沒喝,一支支都扔進了垃圾桶。
柳京很不理解我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行為,我也說不上什麼,就是沒辦法心安理得地全盤接受。
但是十點鍾,薄牧野的電話卻打來了,他說:“二十分鍾換衣服洗漱夠嗎,等會邰秘書來接你。”
“幹嘛?”
“你出來就是了。”他掛了電話,我看著電話發愣。
到底去還是不是?我趴在窗戶上往外看,邰秘書已經來了,車停在花園外麵,他站在車外向我招手:“陳小姐,我等你,不著急,您慢慢來。”
我隻好去洗手間簡單洗漱,然後換衣服,連化妝都懶得化,素著一張臉就下了樓。
邰秘書仔細地看了看我:“陳小姐,你的臉色真的不太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