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的手發抖,打了半天打火機才打著,火光映著連康的臉,他笑的高深莫測。
什麼時候,我能和這個男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才真的解脫了,我怎麼覺得我永遠逃不開連康的掌心,他不愛我,卻一直不肯放過我。
轉眼天快黑了,我知道今晚車是不可能來的,連康怎樣也要讓婆婆的遺體在我這裏停一夜,我連問都懶得問他。
連康家在北京沒有親戚,沒有人來吊唁,所以我關了院子門。
我讓喪葬店送來一副棺材,把婆婆放進棺材裏,我才覺得心安,讓她就這樣在擔架上躺著,怎麼看怎麼慘。
薄牧野一直沒有給我來電話,估計這時候已經到了美國了,他肯定是生我的氣了。
也許他從來沒有遇過像我這樣麻煩,而且不識時務的女人吧!
我一直跪在蒲團上給婆婆燒紙錢,柳京走過來遞給我一杯水:“喝點水吧妃妃,一天沒進水米。”
我都忘了吃飯這回事了,柳京蹲下來朝我身後努努嘴:“連家那幫人嗑瓜子兒的嗑瓜子兒,吹大牛的吹大牛,哪個像死了老媽的樣子,剛才我的警察朋友在的時候哭的倒凶。”
我回頭看他們,他們三三兩兩地坐在咖啡卡座上,因為卡座上都有巨大的遮陽傘,所以他們不怕被淋雨,不知道誰從吧台裏找到了瓜子牛肉幹還有布丁,蛋糕之類的小食,全都拿出來吃,好像開茶話會一樣。
“妃妃,要不是我得陪你,真看不下去了,我這兒,這兒疼。”她指著我的心窩:“真受不了,妃妃,等薄牧野回來,我一定讓他不論用什麼方法也要讓你和連康立即離婚,簡直無法忍耐。”
我收回目光:“別看他們不就行了,這裏躺著的是他們自己的媽媽,他們需不需要行孝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我們隻管把我們自己的事情做好。”
這時,三哥坐在卡座裏向我喊:“弟媳婦,你這裏有沒有麻將?”
“沒有。”
“你這裏不是娛樂場所嗎,怎麼會沒有麻將?”
“我這裏是藝術品工作室,沒有麻將。”我告訴他。
“你這裏都賣咖啡,賣飯,怎麼會沒有麻將?”他還在跟我糾纏,我站起來一個字一個字地解釋給他聽:“咖啡和簡餐是搭配銷售,不是賣東西的地方都會有麻將。”
“那紙牌總有吧,那種小紙牌,不是撲克。”
“沒有。”
“算了。”他泄氣的:“撲克牌總有吧!”
“撲克也沒有!”我強壓著氣。
“怎麼什麼都沒有?門頭搞得還蠻高檔的,要什麼沒什麼。”三哥嘟嘟囔囔地坐下去:“怎麼辦,玩什麼,什麼都沒有。”
“陳妃,陳妃!”三嫂喊我:“去買幾副撲克吧,沒有麻將就算了。”她一副很寬宏大量的樣子。
“你們是來做什麼的?”我看著三嫂:“你們是來打撲克的還是來給婆婆守靈的。”
“守靈啊,就是為了守靈才打撲克啊,就這麼幹坐著一夜誰能受得了?”三嫂白我一眼:“我們老家都是這樣的,你去不去買?”
我低下頭繼續燒紙錢不理她,她在我跟前站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趣了,小聲嘀咕著:“不去我去!”
她噔噔噔走了幾步,又走回來朝我伸著手:“拿錢!我沒有零錢!”
看她那個認真的樣子,我竟然無言以對,柳京掏出錢包拿了一百塊錢拍在她的手心裏,她才走了。
柳京嗤笑著對我說:“我們的一百塊就是零錢了。”
二姐的聲音又在我的身後響起:“陳妃,這麼一大家子人,你不準備飯?大家一天都沒吃了,你已經害死了我媽,還想把我們都餓死?”
“你們加起來幾千歲了,還能把自己餓死也算是大笑話。”柳京笑嘻嘻地說:“我倒要看看你們會不會餓死?”
二姐根本不理柳京,連眼角都不看她一眼:“陳妃,我看不出你有任何悔意。”
我沒什麼好後悔的,唯一後悔的就是婆婆到我這裏來的那天我根本不該讓她進門,這樣以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站起來,既然他們今天站在我的小院裏,我就不能真的把他們餓死。
我打電話準備叫外賣,大姐叫著:“不是說你們這裏有牛排嗎?給我們上牛排啊,我要菲力的!”
“哈哈!”柳京笑起來:“還菲力的,廚師都給你們嚇走了!你們這是來開PARTY的,還是幹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