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不聰明,但是我識趣。
薄牧野後來幾點鍾回來的我不知道,我睡的很熟,夜裏頭翻身的時候才知道他回來了,他的手拉住我的手,就算睡著了他還牽著我的手,所以我還有什麼好吃醋的呢?
我的細則做好了,交給胡楓去複印了很多份,周五的晚上,他們準時到了,擠在會客室裏,把本來寬敞的空間弄的擁擠不堪。
胡楓把細則發下去,每人人手一份,有的人剛看了一條就叫起來。
“為什麼要取消醫療費用?那我們生病怎麼辦?一輩子為國家弄壞了身體,現在說不給報銷就不給報銷了?”說話的人是個青壯年,胡楓告訴我他爸爸以前是個連長,不過早就去世了。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他:“你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了麼,什麼時候入的伍,什麼時候當的兵?”
“我沒有,但是我爸有啊,他身上有槍眼的。”他突然輕蔑地笑起來:“大姑娘,你這輩子都沒有見過槍眼吧,槍有沒有見過呢?”
我知道他們壓根不把我放在眼裏,連婆婆他們都不在乎,更何況我了。
“那是你父親,他不是已經去世了麼?你呢?你現在報銷的醫療費是給你自己報銷的,還是給你已經去世的父親?”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騰地一下站起來,拍著桌子跟我吼:“你什麼意思?你算什麼?我不要跟你講,我要見薄首長!”
他們都還不知道薄首長的事情,消息封鎖了,家裏除了我和薄牧野還有勤務長和薄首長身邊的幾個人,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薄首長沒空,他隻見對國家有貢獻的人,試問,你做過什麼?”
“我爸爸對國家有貢獻,拋過頭顱灑過熱血!”他激動地幾乎要爬上桌子了,這個場麵我似曾相識,我真的要感謝以前連家人經常讓我見到這個場麵。
這就是典型的啃老,而且啃的理直氣壯的,他的父親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薄首長一直在養著他,他還不知足。
這幾天我惡補了這些人的家庭狀況,基本上每個人我都了解了。
我安安靜靜地坐著,他拍桌子打板凳我隨他去。
他鬧了一會終於安靜下來,又有一個人跳起來:“不是一年報兩次日用品麼?為什麼我這些單子全都退回來了?”
“你報的是什麼?”胡楓把單子一張一張拿給他看:“海產品,飲水機,榨汁機,這些是生活必需品麼?”
“現在生活質量都提高了,我們憑什麼不能提提高生活水平?”
說的入情入理,我不禁笑了:“是的,你們可以提高生活水平,但是要靠自己的雙手,薄首長給你們的隻是基本生活費和老兵福利補貼,這些是薄首長自己掏腰包的,是給曾經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老部下的,而你們呢?”我站起來看著這些人,一個老兵都沒有,全都是他們的子女,還有好幾個胡楓告訴我根本就是老兵拐了幾個彎的親戚,就這樣伸手拿了這麼多年變成了習慣。
我知道婆婆把這個現在交給我的意圖,她肯定早就想改變這些了,但是薄首長沒有同意,現在這個時候剛好是可以扭轉的時間。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這樣的魄力,但是我不想讓婆婆失望。
“我們沒打過天下,但是我們爸爸有!”有個人衝到我的麵前,幾乎要把我吞下去一樣。
“你的父親如果還活著,一定會打死你,絕對不會讓你這樣丟人。”我說。
他氣的臉要變色,要不是會議室裏有好幾個勤務兵,他差點就抓住我的衣領打我了。
“總之,不給錢我們就不走,我們要見薄首長!”他幹脆往會議桌上一躺,把鞋子脫了往腦袋底下一枕就睡起覺來。
如果薄首長看到這一幕,他會不會後悔當初做的這件事,他的本意是好的,可是卻間接地養成了這些人伸手要錢的習慣。
那些人一見他這副樣子,於是也紛紛耍起賴來,因為薄家哪裏都有暖氣,他們都睡在地毯上,這樣看起來,屍橫遍野的。
胡楓皺著眉頭看著這些人,跟我耳語:“怎麼辦?等會薄律師回來還要用會客室開會。”
“家裏還有別的會議室麼,把那裏打掃出來,今晚讓他們先用那裏吧!”
“好。”
我的細則扔了一地,根本沒人細看,他們都不把我放在眼裏。
我不著急,我知道當一個新舉措剛剛推行的時候總會遇到一些阻礙,隻要我覺得我做的是對的。
我扔下這一屋子躺的橫七豎八的人,走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