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那時的歌(3)(3 / 3)

大學畢業後,我們各自進了一家外企工作。那一年我認識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騙我說沒有家室,其實他兒子都5歲了。我又羞又惱,也許那時太年輕了,無法忍受這種沉重的打擊,對一切都產生了懷疑,最後我割腕自殺。還好被冰冰發現了,她把我送到醫院。當我醒過來時,我看見冰冰的眼睛都哭腫了,她說維維,你真是太傻了,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臭男人去死呢?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你不可以隨便拿走的,你要想拿走,你要問問我同意嗎?

冰冰說要為我討回一個公道,至少要讓那個家夥給你道歉。我怕她吃虧,不讓她去。沒想到幾天後,冰冰居然帶著那個男人來給我道歉,他說盡可能對我的傷害做一些補償。說完還拿出一個信封,說這些錢就當是醫藥費吧。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切,是的,這個男人的這聲“對不起!”對我來說真是太重要了,而這一切都是冰冰為我做的。

後來冰冰告訴我,她去了他的單位,對他說,如果不答應,那麼她就去找他領導,為了維維我什麼都能做。所以他就投降了。

有了冰冰,我很快走出了那段感情的陰影。我也答應冰冰,以後我們都要好好活著,彼此相依相伴,直到我們都白發蒼蒼。

後來我遇到我的老公鄭民。

鄭民高大帥氣,若單從相貌上說,我的確有點配不上鄭民。我結婚時,冰冰就對鄭民說,你要是敢欺負維維,我第一個不放過你。鄭民知道我和冰冰的故事,他也很感動,說你們簡直比親姐妹還親,有冰冰這樣厲害的妹妹,我可不敢欺負你。

冰冰在感情上一直不太順,有過幾次戀愛,但最後都散了。我結婚一年後,她談了一個男朋友,兩人開始的時候挺好的,但後來不知怎麼分手了。分手倒也罷了,可是那男人居然偷了冰冰的存折,而且把裏麵的錢全部取走了。冰冰氣得不行,那段時間見到我就罵男人,說男人真是壞東西。

今年春天,我有了身孕。有一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說他是一家酒吧的老板,問我認識冰冰嗎?原來冰冰在酒吧喝醉了,人家讓我們把她帶走。我趕緊讓鄭民帶我過去,把冰冰送到醫院。一個小時後,冰冰才醒過來,她看到我大腹便便的樣子,像是突然清醒過來,連聲說對不起,維維,你怎麼來了?如果有個閃失可怎麼辦啊。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名字在冰冰手機上是“姐姐”二字。因為我感覺很累,就對鄭民說,我先回家,你在這兒陪冰冰打完針再回去。

那段時間因為冰冰心情不好,而我身體又不便,我就常打發鄭民去冰冰那兒看看,有什麼重活就幫她幹一下。

發現那個秘密很偶然。那天鄭民沒有關電腦,因為我懷孕後很少用電腦,電腦幾乎是他的專用了。那天我看到他的QQ離線了,也許就是因為離線,所以他才沒有注意吧。那一刻,不知為什麼,我鬼使神差地上了線,然後我看到了鄭民的一些網友。有一個名字實在太熟悉了,因為我QQ上也有這個名字,那是冰冰的網名。我打開了他們的聊天記錄,並不多,總共也就是十來頁。但就是這十來頁裏,竟然藏著一個驚人的秘密。最後一頁,冰冰寫道:我很有犯罪感,我對不起維維,一切都是我的錯,那天我不該讓你陪我喝酒,如果不喝酒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我將如何麵對維維呢?老天,請你懲罰我吧。

我想我是明白的,雖然她說的很隱秘。我的閨密,我生死與共的姐妹,不讓鄭民欺負我的冰冰,為了我什麼都能做的冰冰,此時此刻,她卻在我的心上插上了一把刀。

我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坐在那裏發呆,前塵往事如潮水湧至心頭,那些相伴的童年,那些青春飛揚的日子,風風雨雨,我們彼此依靠彼此支持,就像親人一樣!可是冰冰,你要讓一切到此為止嗎?冰冰,鄭民,你們都是我愛的人,也都是愛我的人,你們為什麼要傷害我?

從那以後,很少有冰冰的消息了,後來聽說她和一個離異男人來往了。而鄭民也幾乎沒有再去看過她。一切似乎都風平浪靜了。

前不久,冰冰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是有朋友開了一家孕嬰用品店,讓我過去看看,朋友可以給我們打八折呢!我不好拒絕,於是就去了。冰冰在店門前等我,我一從出租車裏下來,她就跑過來挽起我的胳膊,邁台階的時候,她就對我說,維維,小心點。一切都和以前一樣。買完東西快到中午了,我們就去旁邊飯店吃飯。一切都沒有變,但一切都變了。我們不再像以前那樣坦坦蕩蕩四目相對了,我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她的目光。而冰冰,雖然她和以前一樣和我說說笑笑,但是,她和我一樣,她很少與我四目相對,她怕眼睛泄露了自己內心的不安。

我想我們真的是心靈相通,雖然我們誰也沒有說什麼,但是彼此卻都已經了然於心了。那次見麵之後,冰冰又打過電話給我,看得出她很想靠近我,很想回到最初。其實,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像以前和她開開心心地說話,但是我做不到。我恨冰冰,她讓所有的美好都消失了。而鄭民也是,我看得出他的悔恨,他對我更好了。

我明白,我們的關係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我也曾無數次告訴自己,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吧,我就該原諒她嗎?我們還能回到最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