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通常是透過後門玻璃來看,因為學生都是麵向黑板的,很少有人回頭,所以基本上就沒有人能知道後門會有一個人用心凝望。我還是能夠克製住自己的,在後門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分鍾。我認為這60秒的時間是夠充分的,能做很多事情,比方能看到小蓧的背影,知道小蓧在幹什麼,如果湊巧的話,還會看到小蓧的臉龐,也就能知道小蓧高興與否。
時間一到,我便會把順道買的水果放在窗台上,我很少給小蓧亂買零食,因為我喜歡吃的東西她不一定喜歡,有時吃飯的時候常常是我點上很多菜,隻有我大口的吃而小蓧隻是笑嗬嗬地看著。她喜歡吃粽子,而且這種粽子隻在夜市上能夠買到,所以在去看小蓧的時候,我常會先到夜市上買四個粽子,然後一陣狂奔,等我放到窗台上的時候,粽子肯定是熱乎乎的。等我把寫有夏小蓧收的紙條放到水果包上的時候,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下課鈴響起的時候,我已經邁步到一樓。等學生出來的時候,我留給他們的僅僅是一個模糊的身影。
可能在這個偌大的校園裏,隻有一個人知道今晚曾經有一個人,在臨大步履匆匆,輕輕而來,悄悄而逝。一個學期了,我看了小蓧很多次,小蓧卻從未見到我,似乎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因此,我不得不向大家澄清,我隻是去看小蓧,是看而不是見。
我知道小蓧還是有機會見到我抑或是聽到我的聲音的。因為我的手機號碼一直沒有換過,而且現在我還養成了一個習慣:中午11:30,小蓧放學;晚上8:00,小蓧放學。每當這些時候我都會把手機握在手裏,靜靜地等待,希望在不遠的地方有個聲音,抑或是信息,能從身邊響起。
我等啊等,一個學期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耳畔一直沒有小蓧的聲音響起。
我嚐試著想出了許多理由:
其一,小蓧很想給我打電話,隻是因為學業太忙,一直沒有抽出時間,打不打隻是時間的問題。
其二,我隻是小蓧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時間推移,我的影像已經泛白,差不多淡忘了吧。
第三,小蓧可能很喜歡我,不過因為我們彼此都沒有說破,有些東西或許維係現狀是最美的。
我不知道這些理由夠不夠充分,因為這些理由一擺在我眼前的時候,我會很平靜,不很快樂,也不會很憂傷。
寫完上麵這些文字的時候,我卻不知怎樣再繼續寫下去。因為正在進行的這個學期,我沒有去看過小蓧一次。我還在蒼城之南,小蓧還在蒼城之北,中間這條河流還在歡快的流淌。
整一個寒假,我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孤獨,似乎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悄悄隱去,寂寞無聲。我也會挑一個很溫暖很溫暖的午後,獨自一人,單車遊弋在這個似乎有點疏遠的城市,坐在以前跟小蓧呆過的地方,回想很多以前的歲月,嘴角也會綻出點點快慰。我不知道經曆了一個學期的等待,自己是不是變得越來越豁達與平靜了。也會在大街上見到越來越多以前的大家,越來越不一樣的大家。我知道或許大家是在經曆了一個學期的磨練之後,涅磐重生。可能隻是我自己,還是呆在原來的地方,懷揣著自己的某種理想或者說願望,苦苦等待。
所以,我很想克製住自己,新的學期不去看小蓧了,隻在一邊默默地等待,默默地祝福留給小蓧一個自己的空間。我隻是想用這段文字記錄我與小蓧的點點滴滴,我說過,我會一直以這種姿態去等待,去記錄。
因此,很遺憾,很對不起,這篇故事沒有結尾,因為明天會怎麼樣,我不知道,因為還沒有發生。
不過我還是很願意跟大家說說我跟小蓧這幾年的經曆:
2004年9月——2006年7月,小蓧是我來蒼城支教認識的第一位女同事,高中沒畢業就在蒼城臨時代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