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半睡半醒間舒了舒背,伸伸腿,全身不尋常的又僵又痛,腦子昏昏沉沉的憋脹,而且身上像壓了什麼東西一樣讓她喘不過起來,她下意識地推推,很溫暖的觸感。
“幹嘛呀,一大早的。”木子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這樣哼唧道,瞬間困意全無,猛然彈起。沒了被子的劉偉瞬間被一陣冷風吹得透心涼,也不得不睜開眼睛。木子看著他,他看著木子。突然兩人同時啊——的一聲尖叫,木子急忙找東西裹自己,一切都晚了,就算現在立刻把劉偉的眼睛挖了也都晚了,眼前的情景已經完全印在他的腦海裏,昨晚給木子脫衣服為了防止自己看到還閉著眼睛來著,這下可不能怪他不老實了吧。
“快把眼睛閉上。”木子邊把自己裹住,邊叫嚷著,可劉偉沒聽見似的仍直勾勾地盯著她。
木子氣急敗壞地隨便抄起一個東西便朝劉偉扔去,那灰不溜秋的東西擦過劉偉的耳邊,撞在土壁上發出嘣的一聲。劉偉終於回過神來,看了看滾落在地的石頭和被石頭擊落的沙石,如果那石頭再偏一公分,那爆掉的可能就是劉偉的腦袋。
“我去,你這是想殺了我的節奏啊。”
木子也被嚇到了,她沒想到自己拿起來的石頭,她弱弱地道歉,可轉念一想,為什麼她要道歉,明明是他欺負了她,“不,不對,扔你活該,你對我做什麼了。”木子提高了聲音又被迫低下來,她一動氣腦袋就針紮似的疼。她撫著腦袋,搖搖頭。
“又不舒服了?”劉偉靠近她,溫柔地握住她撫著腦袋的手。木子想甩開他,卻再使不出力氣。她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疑惑地看著劉偉。劉偉說:“昨天淋雨,你就病了,我怕你惡化隻是抱著你來著,什麼都沒幹。”
“真的?”木子都快哭出來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真的,我發誓。”
木子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再也支撐不住地倒在劉偉懷裏。劉偉歎了口氣:“不是還要我給你穿衣服吧,這你醒了可別又用石頭丟我。”
等劉偉幫木子穿好半濕不幹的衣服,又背她到山底,已是累的快虛脫。他去找客棧住宿,老板懷疑地打量兩人,遲遲不行動。劉偉急了,掏出半濕的錢拍在桌子上:“給我你們這兒最好的房間,快點。”
人民幣一出手,一切疑慮都煙消雲散,老板一股腦把錢收進來,畢恭畢敬地拿了鑰匙帶領劉偉他們去房間。穿過一個種滿各式花草的院子,再走過一條雅致的回廊,院落伸出有一個仿佛與世隔絕的小屋,老板打開門,現出古色古香的木花床,潔白的帷幔落下來,罩在床上,旁邊的鬥櫃,餐桌,椅子和梳妝鏡全是木質古風的。如果能跟心愛的女人相擁著睡在這樣的地方,也是今生一大幸事。木子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脖頸間,不禁讓他心旌神搖。
老板介紹說這是他們最好的房間,劉偉囑咐他,如果木子問起,就說這是他們最後的一間房,老板連連應著,劉偉又托他買些退燒藥來。
隨後劉偉把木子放在床上,自己則趴在床頭呆呆地看著她。就這樣跟她單獨地相處,這一生也許就這一次了。等回去,他就再身不由己了。睡夢中木子翻了身,劉偉便直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一動也不動。他珍惜這難得的每一寸時光,希望把木子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腦海裏。
嘿,木子,你永遠也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嘿,木子,我可以抱你嗎?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好像重複了千遍萬遍之後就能得到回答一樣。而此刻,木子正在做著一個憂傷的夢,她脈脈地仰望著李炎,柔聲說:“我可以牽你的手嗎?”李炎雕像般凝著嘴角,後退,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在黑暗裏,木子跑向他,想要追上他,嘴上不停地問:“你到底愛不愛我,哪怕是一丁點。你到底愛不愛我。”
夢裏人不語,默默石生花。小信斷情絲,念念南山下。
木子的囈語劉偉聽在耳中,無聲無息地將痛苦自行消化掉。
嘿,木子,你是個傻瓜,我愛你是個傻瓜,我也是個傻瓜。
木子又一個翻身回來,劉偉看到她臉上的淚痕,疼惜地湊過去,俯身吻去淚珠。正在這時,客棧老板闖進來,見狀又悻悻地退出去:“對不起,我看你門沒關就。”
劉偉不耐煩地說:“把藥放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