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的籬笆旁,我坐在劈柴的木墩上,神色凝重地看著牛大勁。
“大勁,你實話告訴我,牛爺爺是怎麼去世的?”
牛大勁偏頭看了眼韓博雅。
“小姐問你,你就誠實作答,小姐不是壞人。”韓博雅替我說著話。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我不是壞人的。
牛大勁很信賴韓博雅,他點點頭,認真地對我說道:“濟世堂的大夫說爺爺病入膏肓,沒得救了。所以爺爺就死了。”
“你是說牛爺爺是病死的?”我反問道。牛大勁這漢子,說話沒頭沒尾,找不到重點,實在難以溝通。
牛大勁點點頭,“大夫說,最多還能活一個月。”
“不對啊。”一旁的韓博雅皺了皺眉,“大勁是在上個月中旬時,帶牛爺爺去了濟世堂看診,大夫診斷能活一個月,可怎麼月底牛爺爺就去了呢?”
牛大勁搖搖頭,顯然他也不知道牛爺爺為何會去的那麼快,“我隻想用這一個月的時間,多賺一些錢,再給爺爺買點補身體的,可是村裏的人卻告訴我說,爺爺已經死了。”
牛大勁的情緒來的很快,不加掩飾,豆大的淚珠子從眼睛縫裏擠出來,耷拉著兩條鼻涕……這一刻我有點確信,牛大勁的心智,估計沒有他的身體成熟。
藍凜遞了一條手帕給牛大勁擦臉,還趕緊補充了一句:“不用還了。”
牛大勁點著頭道謝,先擤了一把鼻涕後,又繼續擦臉,結果鼻涕都糊上臉了。
我在一旁,皺巴起了一張小臉,暗歎:牛大勁,果然腦子不太正常。
“按理說,濟世堂的診療費,可不便宜啊。他們是怎麼同意幫你爺爺看病的?”藍凜腦子靈活,人又冷靜,一言就道出了問題所在。
牛大勁愣住了,眼神有些閃爍,求助似的看向韓博雅。
“大勁,這位小兄弟和小姐,雖然看起來凶,但心腸不壞。你別怕,知道些什麼,都要誠實回答,好嗎?”韓博雅細聲細語地安撫著牛大勁警惕、惶恐的心神。
不過……什麼叫看起來凶啊?我下意識地揉了揉臉,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牛大勁看看我,又看看韓博雅,小聲嘀咕著:“可是我幫忙偷屍體的事,黃掌櫃說是秘密。”
“什麼事?偷屍體?”我震驚得直接從木墩上站了起來!
“偷什麼屍體?哪兒的屍體?”
牛大勁縮了縮脖子,隻是無助地看著韓博雅,並不答話。
韓博雅沒想到他這位老實憨厚的鄰居,心裏藏著這麼大的一個秘密,也不禁有些呆愣,緩了好一會兒,才輕言細語地繼續開解道:“濟世堂的黃掌櫃,要你去哪兒偷的屍體?何時偷的呢?又偷了多少?”
牛大勁悶悶的,不回話,好半天才問:“博雅弟弟,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不是不是。”我搶先答話,跟韓博雅使了個眼神後,學著他的語氣,溫溫和和地對牛大勁說道,“濟世堂醫術精湛,想必要你偷屍,也是為了學術研究,造福大眾。”
牛大勁並不能聽懂我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明白他偷屍應該是某種“好事”,所以警惕的情緒緩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