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勁的話，讓我想起剛見麵時，他曾經說過等他爺爺醒了，就帶他住到梧桐巷去。
當時我覺得，是這個傻子悲痛欲絕說出口的胡話。
現在看來，其中怕是有點兒貓膩。
“那些死去的人，都醒過來了嗎？”我放緩了聲音，引誘似的問道。
牛大勁點點頭，“醒了，都能在房間裏麵走動。”
病死後被埋葬了的屍體，竟然能走動……莫不是見鬼了，就是眼花了。
韓博雅也覺得不可思議，開口斥道：“大勁，別胡說，嚇著小姐。”
“我沒有胡說啊。是真的！我親眼看見的！撲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還能聽著鈴鐺，自己走路呢，就跟李大叔家裏的羊群一樣！”牛大勁急急解釋著。
“像牲口一樣啊……”我念叨了一句，心裏疑惑更甚了。
那能走動的，肯定不是活人，隻是屍體，可屍體怎麼會走動呢？難道和他們肚子裏的蠱蟲有關？不會是師傅口中的喪屍吧？
……不可能，不可能！那隻是師傅講給我聽的睡前故事，怎麼可能是真實的呢？
這濟世堂，還真的見鬼得厲害。
“對了，你既然知道濟世堂這麼多秘密，他們突然消失，你也知道原因吧？”我問道。
牛大勁卻突然渾身顫栗了起來，瘋狂地搖著頭，嘴裏斷斷續續喊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對！劈木板！劈木板！……”
牛大勁自顧自地念叨著，轉身走進院子裏，拿出一個大鐵斧頭，對著地上那棵剛拖回來的大樹，一陣亂劈。
韓博雅見狀，急忙衝進了院子，站在牛大勁身旁，低聲細語地安慰著什麼。
我雙手環胸，站在籬笆外，腦子裏亂糟糟的。
“小姐，這牛大勁到底看到了什麼，嚇成這樣子？”藍凜疑惑不解。
我也疑惑不解，搖搖頭，“肯定是比讓屍體站起來活蹦亂跳，還要恐怖的事情。”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呢？”藍凜問道。
“還能怎麼辦，先等他情緒穩定了一些再說。否則怎麼撬開他的牙關啊。”我也有些無奈，這要是個心智正常的，大不了就是一通肉體上的折磨，嚴刑逼供，效率最高。
可這牛大勁是個良民，腦子又不太正常，雖然算不上癡傻吧，但性格極其執拗，隻怕來硬的，還真是不行。
我一屁股坐回木墩上，盤著腿，吹著風，看著牛大勁一下又一下，狠勁地劈著樹幹。
韓博雅在他旁邊，跟念經似的，嘀嘀咕咕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軟磨硬泡地替牛大勁洗腦。
想必告訴韓博雅濟世堂的事情，是正常的選擇，畢竟他認識到了危險性，也才能更加用心地打開牛大勁的心扉。
這一等，就一兩個時辰過去了……
牛大勁將腰杆子粗的大樹，劈成了一塊塊的柴火，就那形狀，估計做棺材夠嗆。
韓博雅說幹了嘴，正倚靠在井邊，大口大口灌著水。
我見牛大勁累癱在了地上，情緒也沒有先前那般暴躁了，於是走進院子裏，蹲在他身前問道：“濟世堂突然關門，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吧？”
牛大勁偏著頭，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這事，還與你有關？”我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