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沉寂，相顧無言。
我和曹米，忐忑不安地看向牛大勁，等待他的點頭，或者搖頭。
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怎麼選擇，是他的自由。
韓博雅也沒想到此事的關鍵之處，在於他這位心思單純的鄰居兄弟身上，臉上表情頗為複雜，勸也不好，不勸也不好。
“我願意！”牛大吼突然梗著脖子大吼了一聲，那麵目猙獰，青筋暴起的樣子，嚇得我和曹米手腳發麻。
我倆趕緊從門檻上跳了下來，擺擺手，就一臉悻悻就往外走，“不願意就不願意嘛，別吼啊。我們這就離開，打擾你了。”
牛大勁見我倆往外竄，一手抓一條胳膊，將我和曹米都拽住了。
“兄、兄弟，買賣不成仁義在，可別……下黑手啊！”曹米嚇得牙齒打顫顫。
“我是說我願意、願意！你們走，也得帶上我啊！”牛大勁再次重申一遍。
我疑惑地看向曹米：“他說他願意？”
“好像是說願意。”曹米點點頭。
我們誰也沒有想到，牛大勁在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竟然一點猶豫都沒有，就直接說了願意！
我和曹米互相對視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大勁，你想好了嗎？”韓博雅問道，“此去，你或許救不了人，還把自己給害了。”
牛大勁腦子簡單，潛藏的利害關係，必須由韓博雅這樣的人，幫他梳理一遍。
牛大勁還是執著地點點頭，“不怕！濟世堂裏的屍體，是我不小心，捅破的！我害死了濟世堂那麼多人，我早就該償命了！何況，我又害得爺爺，變成了蟲繭殼子一樣的怪物，都是我的錯！我要彌補！”
我聽著，感覺牛大勁的思路挺清楚的，想必他心裏跟明鏡似的，並沒有我們預想中的那般傻愣。
或許，是過於單純的人，反而在這個世道，顯得呆傻，異於常人吧。
韓博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隻是拍拍牛大勁的肩膀，承諾道：“我就在濟世堂門外，等著你平安回來。”
牛大勁點點頭，思考良久後，尷尬一笑，囑咐著：“博雅弟弟，你帶好火油和火折子，既然這些蟲子怕火。那我如果、如果也長了蟲子，你就一把火，把我燒了！我不想再害人！”
韓博雅鼻子一酸，張了張嘴，話卻卡在嗓子眼，隻是淚眼模糊地重重點了點頭。
但願，事情真的可以向好的方麵發展！我暗自祈禱著。
事不宜遲，牛大勁在簡單的收拾後，就跟著我們一起去了濟世堂，韓博雅也隨行。
為了避免人多口雜，引起不必要的騷亂，所以即便百裏門這個主人家在，我們也沒敢走濟世堂的正門，而是繞到巷子裏的側門。
韓資聽見敲門聲後，就打開了門，但按照百裏門的吩咐，隻允許牛大勁一人進去，我、曹米、韓博雅三人，都被拒之門外。
“博雅弟弟。”牛大勁揮揮手，一臉英勇就義的模樣，豪氣衝天地踏了進去。
“我等你，大勁兄弟。”韓博雅也揮揮手，一臉淚痕。
曹米打了個寒顫，暗自嘀咕了一句：“兩個男人這樣情意綿綿，依依不舍的樣子，還真是酸掉牙了。”
“韓大哥。”我看著門縫越來越小，不禁擔憂地對門後的韓資輕聲喊道，“你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