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飛麟園，我腳步輕快，心情卻很沉重。
懷中這紅彤彤的燙手山芋，絕對是把雙刃劍。
“小姐，是東方姑娘。”曹米眼尖，一眼就看見常青園和飛麟園的交界路口，施施然站在一白紗蒙麵的姑娘，晨風鼓動著她的裙擺，看起來就像一個單薄的紙片人。
“東方姑娘，這麼早，真巧。您這是等人呐，還是晨起鍛煉呐？”我笑眯眯地走了過去。
“裴盞，少裝蒜。你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做到？”東方瓏兒問。
我咧嘴，冷哼了一聲，“東方姑娘，你到底是要人，還是要物件？”
東方瓏兒撇過頭去，甕聲甕氣道：“有了它，人自然是跑不掉。”
“強扭的瓜，可不甜。還是說，你隻是想吃飽，甜不甜，無所謂？”我這話，是暗指她需要一個男人，畢竟東方瓏兒和秦蕊，都算的上是雙十出頭的老姑娘了。尋常人家，這個年紀的閨女，孩子都有兩三個了。可她倆將寶全壓在匪問天那個冷冰冰，又不懂浪漫的大老粗身上作何，傻不傻。
似乎是我嗤之以鼻的態度，激怒了東方瓏兒，她憤憤然道：“裴盞，你少得意！以為仗著將軍對你的寵愛，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嗎？將軍要的，從來就不是女人，不是任何一個女人。”
“這一點，本小姐比你還要清楚，否則，我也不會在軍中，當著千百將士的麵，抽他一耳光了。”我說著，還仿佛炫耀似的，抖了抖自己的纖纖玉手，“放心，我不是占著茅坑不拉屎的那種人，你隻要安靜一點，別給我節外生枝，該是你的，始終是你的！”
我湊近東方瓏兒，聞著她身上的藥香味，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我一無所有的來，必將一無所有的去，若你們在我身上加注了什麼，我都會賠償給你。至於麒麟血玉，你暫且不配。”
“裴盞！”東方瓏兒氣得一掌就朝我麵部揮來，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東方姑娘，當日你能一腳踹翻我，不過是仗著出其不意罷了。這麼近，我還能讓你呼一巴掌的話，我鬼雲穀的名頭，是不是就完蛋了！”
“鬼雲穀……”東方瓏兒鬆開手，冷冷一笑，壓抑的心情，轉瞬就晴朗起來，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鬼雲穀，怕是隻能存活在傳說中了。”
“是嗎？那可不勞姑娘費心。”我瞥了東方瓏兒一眼，轉身就走，卻被她突然叫住了，“裴盞，水牢的事，你就不怕我告訴大夫人。”
我回頭，看著她，陰寒寒地笑了，“東方姑娘，莫不是你以為大夫人為何在隱戮閣門前，屠殺嵐蕪苑啞奴給我看？你又以為，本小姐為何一把火燒了嵐蕪苑。若還輪的到你多嘴多舌，莫不是將自己客人的身份，過於看重了吧？”
我甩下一句話，看著東方瓏兒青紅交加的臉，徑直就往匪府大門外走去，心裏卻開始起伏不定。
“小姐，那東方姑娘也太傻了，大夫人發了那麼大的火，明眼人都知道是嵐蕪苑的事情敗露了嘛。虧她還從頭到尾參與了呢，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就不怕被大夫人記恨嗎？”曹米一臉的嫌棄。
“藍凜，你怎麼看？”我加快了步伐。
“小姐，反常。東方瓏兒不說是對府中事物多麼透徹，但嵐蕪苑這麼大的事情，稍微一查問，還是能了解清楚前因後果。不過屬下剛才看她的表情，知道起火一事，卻不知道大夫人屠殺啞奴一事。”藍凜說道。
我點點頭，“是啊，她最近都在匪府，可為什麼會不清楚匪府的動態呢？”
“小姐，這有什麼好琢磨的。她在常青園照顧那兩個生病的老婆子，哪有時間顧東顧西的，再說大夫人發飆是夜裏的事，天一亮就清理幹淨了。隱戮閣一塵不染，連血腥氣都沒留下。她一個做客的外人，哪有那麼清楚呀。”曹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