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縷縷光線透過鏤空的窗子照射進來,微微透亮。凝重的氣氛,在齊嘯天落座的那一瞬間,開始蔓延。她第一次這樣跪在大殿之上,月白色的衣衫籠罩著她單薄的身體,她能感受到殿上冰涼的氣息從膝蓋處向上蔓延,直至侵襲了她全身。門外的守衛,殿內的宮女,都沒有屏退,那些銳利的目光打在她身上,有著灼燒般的溫度。
尊貴帝王的視線,緊緊凝視在了她身上。許久,齊嘯天開口,已經褪去了怒氣,聲音低沉而渾厚:‘查出來了麼?昨日婉兒是什麼時候飲的茶,又是什麼時候藥效發作的?‘ 一旁的宮女福身答道:‘回皇上,娘娘是昨日皇上來之前飲茶的,從晨曦殿回來的時候也還好好的,就是晚上守夜的奴才聽到娘娘呼痛,趕忙進去看,可是‘宮女畏懼地縮了縮身子,‘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眾人譴責與含恨的目光,再一次積聚在了那一個柔弱出塵的身影上。他耐著性子等,卻聽不到她半聲辯解。
‘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朕解釋的嗎?‘齊嘯天微微動怒,凝視殿中央跪著的那抹白色的身影。薄衫裹著她羸弱的肩膀,幾縷青絲順著側臉滑下,讓她在微微的晨曦中蒙上一層淡淡的光,脫俗到纖塵不染。他不忍,更不能,看著她沉默,澄澈的眸子裏滿是清冷與淡然的目光。難道她就不知道,不解釋的後果,會是怎樣麼?!淡淡地,卻是堅定地搖搖頭,萱兒兒抬起絕美純潔無暇的臉,凝視殿上那個威嚴的男子,‘我不需要解釋。‘那帝王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鐵青,沉聲問道:‘為什麼?‘
一抹淺到看不出來的笑,在她唇角浮起,溫軟中帶著淡淡的哀傷,清澈的嗓音中帶著稚嫩,瞬間襲擊了人心髒中最柔軟的一部分。‘要解釋什麼呢?‘她看著他,單純地像是無暇的孩子,‘我端茶給婉妃,隻有她一個人看到了,其他人怎麼知道的,我想不清楚;茶裏有沒有滑胎藥,也是太醫說的,皇上信了,就是有,不信,就沒有,我掌控不了;而至於藥是不是我下的,皇上您該問我為什麼要下藥,就為了拿掉一個皇室的孩子麼?嗬嗬..想來確實有理由,我是明靖人最近明靖又與齊國發生戰亂,我該巴不得皇上的孩子早點死去這樣我的國家才可以得到更好的利益。或許我會直接把毒藥下在皇上的茶杯裏,那樣不是來得更快些?‘一席軟語,在她輕言細語的聲調中不緊不慢地說出來,令周圍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她有些無力地用雙手支撐著地麵,忍受著周身的酸軟,‘我實在不知道,我要解釋什麼‘猶如一把溫柔的刀插進心裏,齊嘯天深深地震撼。仿佛癡迷了,他的眼睛不能從她身上移開,她的放肆,她的大膽,她的直言不諱,讓他的心狠狠疼著,痛不可遏。‘你你住口!‘一旁的公公眼看那帝王的臉色變得深邃,想必一定是那女子惹惱了他,心慌之下厲聲嗬斥,‘你這個敵國妖女,居然敢在大殿之上詛咒皇上?!你你簡直最不可恕!‘尖利的聲音在大殿裏回蕩,刺耳無比。罪不可恕,。”這四個字猶如尖銳的刺,一根一根刺進她有些疲憊的心裏。原來,她隨口說了兩句話,就是罪不可恕了剜心般的痛蔓延開來,延伸到四肢百骸她曾以為自己可以短暫地大殿上的那個帝王,也許有著最高尚的權力,也許有著最廣袤的國土,可是——她呢,偌大的天下哪裏又是她的家,她的親人又在哪?明靖....那個傳說中是她家鄉的地方,會有人在那裏尋找她知道她在這裏被人誤會羞辱嗎?
他不是她的天子。他有什麼資格叫她必須俯首,必須崇尚,必須畢恭畢敬!蒼白的小手在地上握緊成拳,她澄澈的眸子裏燃起火焰,心髒緊繃到幾欲撕裂。齊駱冰蹙眉。他太了解她,她一絲一毫的情緒都在他眼底化作最細微的舉動,他知道她骨子裏有著明靖皇後的寒傲,有著她身為武林盟主的自由,她容不得心底最神聖的地方被玷汙,她可以死,可以傷,可是,她受不得半分侮辱。即便失去了記憶和武功,可她還是她那個傲然自強的絕色風華的女子。
‘父皇‘淡淡開口,齊駱冰唇邊有著淩厲的淺笑道“兒臣幾日不參政,沒有發現,原來一個小小的宦官都可以在大殿上指手畫腳啊”。 剛剛還頤指氣使的公公,頓時目瞪口呆,被這犀利的話嚇退了幾步,萬分惶恐。‘皇上!奴才奴才沒有那個意思,奴才不敢藐視皇上,皇上明鑒!!‘噗通的跪地聲,甚是沉悶。
‘好了。‘被鬧到微微煩悶,齊嘯天冷聲打斷那聒噪的聲音,沉聲說道,‘這件事交給兵部去徹查,在此之前‘目光望向殿中央那個玲瓏空靈的嬌軀,他頓了頓,‘朕,不準許你離開皇宮。‘ 心倏然漏掉了一拍,萱兒渾身冰冷,有些僵硬地抬眸,望著殿上那個尊貴的帝王。“朕不會允許有人在朕的後宮肆意妄為,不管是誰,朕要有人為婉兒付出應有的代價!朕的皇子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冰冷的言語,帶著不容褻瀆的聖威,齊嘯天銳利的目光掃過殿內每一個人,衝著殿門口厲聲道來人!‘殿門外,一群侍衛應聲湧入,明晃晃的刀劍閃著寒光,將殿內的人團團圍住!肅穆的殺氣,鋪天蓋地地侵襲到了殿內的每一個人。齊嘯天凝視住那個瑩白色的身影,聲音有些低啞地從胸腔內發出:‘帶她下去,關入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