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多芬、莫紮特坐在鋼琴前就能彈出傳世的旋律,我替他們道歉!他們sorry!我也sorry!”
“很抱歉我看書很快!很抱歉我有這些該死的天賦!很抱歉你不會解這些題!i am sorry!”
“很遺憾我不想把生命浪費在這些上麵!很遺憾我無法解釋我的天賦是怎麼來的!i am sorry!”
……
小白的咆哮聲充斥了狹小的房間。
這個房間太擠了。
直到林思齊頹然的坐到地上,小白才停止了他的“sorry”,深深地歎了口氣,在教授旁邊坐了下來。
風從窗戶吹進來,幹淨清爽。房間裏安安靜靜,隻有偶爾書頁被吹起,響起幾聲翻書的聲音。
房間裏亂的像是打過一場,滿地的亂書,夾雜著三五堆玻璃碎片,暖水壺躺在地上,外罩破裂,裏麵閃出內膽的光,一灘水流到了破舊的單人沙發下麵,幾本書靜靜的泡著,水漬開始滲透出封皮。
飯盆倒扣著,已被踩的變形。被褥零落在地上,裸露的床鋪上散落著三五本花花公子雜誌。
良久的安靜。
可能,他們都需要靜一靜。
“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
“你這個笑話真冷。”
“嗯。”
“m國也有這個冷笑話?”
“嗯。”
又是良久的安靜。
啪嗒一聲,油畫不知怎的從椅子上滑落,打破了寧靜。
齊小白信手抄來,是《梅杜薩之筏》。
“你畫的?”他問。
林思齊扭過頭來,看了一眼,說:“是的。”
“有點爛。”齊小白微笑著說。
林思齊嗤笑一聲:“油畫你也懂?那你覺得畫的怎麼樣?”
“色調太暗,結構錯位,線條混亂,筆法上有印象派畫風。”
“哈哈,是嗎?我可沒有想模仿莫奈、梵高。我可是很認真的作這幅畫的。話說回來,不要糟蹋你的天賦。”
又來了!又來了!
小白發泄完後剛剛平靜的內心,一下子又攪起無端的厭惡,心底戾氣升騰。
他閉上雙眼,又緩緩張開,眼神深邃、沉靜,也帶著一絲暴虐。
“我在意的不是筆法。”小白笑笑,說。
“那是什麼?”
“背景。”小白整個上身靠在了牆壁上,後腦勺輕輕敲打了幾下,如夢囈般說:“1816年,‘梅杜薩號’載著400多名官兵以及少數貴族,前往聖?路易斯港。率領艦隊的肖馬雷指揮錯誤,在布朗海岬南麵擱淺。真是慘重的災禍。油畫是筏上幸存者發現天邊船影時的刹那景象。”
他說著轉過了臉,正對著林思齊:“也許,說的就是你。”
林思齊一愣:“我?哪方麵?”
齊小白轉回頭坐好,說:“也許,你的心靈也在那個筏子上,天色昏暗、無依無靠、饑渴煎熬、痛苦呻吟,沒有船槳,你嚇壞了,迫切需要新的船隻來拯救你。”
林思齊嘴巴開合但是沒有說話,他麵容嚴肅,吞著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