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軍駐紮在汝水北岸,背靠大嵬山,而汝陰就在南岸。
汝陰作為袁軍與九江對峙的後方中轉基地,大量軍隊駐紮在附近,唯一的水軍也在汝水上紮營結寨,將幽州軍牢牢地圍在大嵬山下。袁術不少軍隊也因此被牽製在汝陰,無法調動。
或許這也是袁術將大軍還給劉和的一個原因。
但袁術雖然能禁止幽州大軍的隨意調動,但是零散的士兵他們是不受限製的,他們既不受袁術的限製,也不受幽州軍上層的限製。
實際上一群殺過人,見過血的悍卒,長期被困在營中,不發瘋才怪呢!所以諸營一般都輪流給士兵放假,當然時間很短,往往隻有幾個時辰,但士兵的情緒卻會緩解很多。
但這兩天不一樣。
牙將桓彪像巡視領地的雄獅,凶狠的盯著每一個靠近營地的人,他的身後是十幾名像長槍一樣挺立的士兵,每一個都披戴盔甲,兵器銳利,隨時等待著開弓搭箭,弓拉滿月。
牙將即牙門將,往往用來擔任牙門的守將,他們不一定是軍中武藝最高的將領,但一定是最悍勇的一個。曆史上趙雲、魏延都先後擔任過與之相似的牙門將軍。
桓彪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作戰勇猛,悍不畏死,從軍十餘年來,披傷數十處,斬首百餘級,人稱“百人斬”,是軍中最凶神惡煞的存在。
士兵對他的畏懼更甚過決曹,現在軍中高層著令他把手營門,沒有一個敢隨便進出,當然,這隻限於軍中。
當封旻一人牽著馬匹一個人走過來時,桓彪不由自主的眯上了眼睛。
封旻巾幘白袍,典型的士子打扮,但身上那份鎮靜自若的氣度,卻令人不可小視。
“軍營重地,來者止步!”守衛的士兵當即分出兩人上前攔住。
誰知封旻卻看也不看他們,反而向桓彪拱手笑道,“在下封旻,乃是軍中新來的主簿,在此見過桓將軍”
“你認識我?”桓彪冷聲道。
“桓彪將軍百戰餘生,斬首過百級,軍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桓彪可不吃這一套,眼睛一瞪,裂開血盆似得大嘴,冷笑道,“我可不管你是誰家主簿,我隻聽田都尉的軍令,敢靠近營地者,殺無赦!”
“吭哧”一聲,拔出了腰間長刀,隻見上麵血跡斑斑,刀刃上也有不少牙口,旁邊的雪地上都映射著森然的白光。
但封旻卻絲毫不受影響,笑吟吟地拿出一份軍令,“哦,不巧在下手中也有一份軍令,不知桓將軍可有興趣一觀?”
桓彪哪有這份興趣,本以為來的是條大魚,沒想到隻來了個蝦米,頓時失去了耐心,惡狠狠地道,“我現在隻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從哪來便滾回哪去,二是我現在就將你的腦袋砍下來,讓人將你抬回去。”
回答桓彪的是一道雪白的刀光,不待眾人反應,上前來的兩名士兵腰刀中的一把已經消失不見,瞬間出現在了另一人的脖子上。
封旻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那我也給桓將軍兩個選擇,一是請我進去,二是綁我進去。”
“你在威脅我?”
桓彪的眼珠充滿了血絲,射發出危險的光芒。周邊的士兵不由得遠離了幾步,知道這是將軍發飆的前奏。
誰知封旻“哐當”一聲將長刀人在了地上,恢複先前談笑自若的樣子。
“在下哪敢威脅將軍。旻隻不過是區區一個主簿,田都尉捏死在下就像捏死一隻螻蟻一樣簡單,主公劉和也不見得會為了區區在下與田都尉翻臉。”
“在下可比不得桓將軍你位高權重,深受賞識!”
封旻似乎是意有所指,桓彪能多次險死還生,也沒少當過棋子,當然知道,自己屁得位高權重,深受賞識。
見桓彪若有所思的樣子,封旻加了一把火。
“在下隻不過區區一士子,所求的也不過是見田都尉一麵,難道桓將軍害怕在下對田都尉不利?”
“若桓將軍若放在下進去,最多不過被責罵幾句吧了,焉知不會因禍得福?”
“可若將軍一意相攔,說不得旻隻能橫死在這營前,還盼將軍不要赴我前塵。”
看著封旻意味深長的笑容,桓彪知道對方不是說笑,隻得怒衝衝的對身後喊道,“開營門!”
“桓將軍……”旁邊似乎有一個士兵想要勸阻,話還沒出口便被狠狠瞪了回去。
這是內門中有人眺望了一下,悄悄向營中深處走去,桓彪假裝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