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幾個職位,都是輜重營中的重要職位,蒙主公看中,下屬都由我任免,旻真是惶恐,惟恐誤了大事。不過軍中兵馬甚眾,人吃馬嚼,消耗甚多,若是能解決這個問題,私親兄弟們的位置立馬就坐穩了。“封旻接到。
“不知需要多少糧草?”崔顥一震,知道這是利益交換,但想想就肉痛,肯定不會少了。
“不多,隻要滿足五千兵卒,六千多匹戰馬,數百頭馱畜一月的夥食和飼料即可。”
“什麼,這麼多!”崔顥的手不自覺地一哆嗦。
封旻輕輕的呷了一口茶水,也不著急,他知道崔顥一定會答應的。
這次前來崔家,封旻共有兩個目的:其一是將崔氏暫且安頓在娘家,其二,是為了解決糧草問題。
果然,任憑崔顥琢磨了半天,最後還是鬆了口氣,“文通啊,這次,恐怕不是我們崔家一戶能辦到的事……”
這是要和盟友交換利益了。崔家行商幾代,加起來能有幾十年,走南闖北認識了不少商家,連朐縣糜家、無極甄家這樣的大商賈都有過接觸,自然有不少盟友。
封旻聽到這裏,露出了笑容,“畢竟是親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最好的職位我一定會留給崔家,但四舅崔邠我一定要帶走。
崔邠,字季仁,族中同輩排行老四,為人心思縝密,慎言篤行。由於是家中庶子,小時候不受重視,長大後卻表現出非凡的經商才能,尤其數算方麵更是一絕。
就算利益交換,封旻也要招一些有用的人。
“哦,這倒無妨。”
反正要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
正事談完了,氣氛也就緩和了下來。
隨後兩人隨便嘮了幾句,封旻便將放崔氏一人在家不放心,打算要安排她在娘家一事說了出來,崔顥欣然允諾,並答應第二天就讓人把奴仆及行李帶回來。
隨後就安排的人選官職什麼的,兩人細細商量了一下,又安排好赴任的時間地點,封旻就下去看望外舅外姑去了。
送走封旻,崔顥的的雙眼被心中熱火燒的通紅,“或許,平輿崔家也有機會擁有朐縣糜家那樣的權勢吧。”
望著門外火紅的驕陽,崔顥有一種預感,崔家一定會在自己手上發揚光大。
……
十二月二十四,下蔡城,天晴。
下蔡乃三州通衢,位於淮水的中下遊,河寬水緩,交通便利,商貿發達,處於下陳汝三郡的交彙之處,乃是九江的第三大城。
可惜本來人煙繁茂,車馬喧囂的的下蔡,經過幾個月的戰爭,已被打的殘破不堪,放眼看去,像是一座孤島,孤零零的被環繞在蔡水之間。
城外白茫茫的雪地上,除了黑色,就是紅色,天空中點綴著幾柱黑煙。
下蔡城畔喊殺連天,繞城的活水也被凍成了堅冰。
雄偉的城牆已經血跡斑斑,在決曹的監督下,無數的將士,飛蛾撲火一般爬向城頭,城頭上滾燙的金汁、沉重的滾木、鋒利的箭矢無情的落下,每時每刻,都有人倒下,有人爬起,再倒下。
“轟轟”連串巨響,數十人抬著撞木,撞木以鐵葉裹其首,在飛梯臨城時,瘋狂的撞擊城門,每一下都有沙塵碎石落下,城門搖搖欲墜。每一次撞擊,整個戰場,袁軍的的歡呼聲就山崩海嘯一般爆發出來!
此時九江太守周昂,完全是一副武將打扮,披堅執銳,佇立在城頭上。四十多歲的周昂目光銳利,神情堅毅,滿頭的白發格外刺目,與城牆上的赤血對比鮮明。四周全是忙碌的民壯,奮力拚殺的將士,到處都是怒吼哀嚎
這時一員身材魁梧的大將靠了上來,正是部將李驤,他單膝跪地,虎目含淚道,“太守棄城吧,兒郎們堅持不住了!”
周昂雄立在高處,並不回答,隻是遠眺著遠方大纛,大纛周圍是數十員身披鐵甲的騎將,無數軍令從這發出,傳向遠方。而它的正前方十幾支生力軍,橫列開來,黑壓壓的一片。
周昂凝視大纛,突然之間歎息一聲。
“難道我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