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陷落的第二天下午,天氣陰沉,隨時都有可能降下灰蒙蒙的大雪,寒風呼嘯,夾帶著隆隆的馬蹄聲襲向浚遒縣的城頭。
浚遒縣不大,但仍屬於上縣的範疇。有著護城河,並且已經引進了河水,河上有著吊橋城高三丈左右,不算高也不算矮了,卻很堅固,平時花費了不少工夫修整。
它位於合肥之東,與成德將合肥夾在郡之西南,浚遒再失,合肥將成孤城。
合肥、浚遒二縣的守將,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尤其是浚遒,深處九江腹地,遠離戰爭的襲擾,在當地人的眼裏,等戰爭到達浚遒時,恐怕整個九江都已經陷落了,誰還會來攻打浚遒?
因此,哪怕是劉和的軍隊已經打到了成德城下,也沒有人當回事。成德沒了,還有合肥呢!所以所有人依舊各行其事,不為所動。
因為浚遒地處郡中,連接著東南、西南數座縣城,溝通兩地的滁河就流經浚遒,使得浚遒交通便利,商貿發達。
哪怕是到了下午,城門依舊大開,不少的鄉人、商賈進進出出。顯然,戰爭離浚遒很遠。當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時,城門前的守兵才意識到,臨縣的成德已經打了十幾天的仗了,而浚遒很可能就是下一個目標。
守城的士兵們慌忙的關上城門,拉起吊橋,有的人到城中報信,有的人爬到城頭,亂作一團。
城上守兵迎著聲音望去,看見的是二十幾騎滿身血跡的士兵,身上穿著九江的軍服,當先一人正是伏湛帳下的騎將李巍。
城門剛剛關上,城外還有不少鄉人、商賈被拒之門外,見到騎兵馳來,紛紛避讓。
李巍騎馬一路奔至城門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和汗水,高聲喊道,“我是伏都尉帳下騎督李巍!劉和的軍隊已經攻破成德,正分兵兩路向合肥、浚遒殺來。都尉有令,著我前來稟報曹縣令。還不速速給我開門!”
城外鄉人、商賈聽說劉軍殺來,頓時一陣騷亂,哭喊著讓守兵開門,城上也一片混亂,一名當值隊率大聲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我是李巍,少他媽廢話,快開城門!”
九江一共兩支騎兵,一支在李驤麾下,一支在伏湛麾下。李巍正是伏湛的騎兵統領,驕橫跋扈的名聲在九江很響,守兵都有耳聞。不少守城的士兵都有幸見到過他,因此也沒生疑。
聽說敵軍殺來,守兵不敢耽誤,放下吊橋之後,立刻開啟內外城門。
三十多名騎兵如風一般席卷著入城,最後一人一刀砍斷吊橋的繩索,守兵臉色大變,急忙關上城門。
不過,這時已經晚了,城門一共才百八十個守兵,城門口才兩夥士兵,哪能來得及關門。
李巍獰笑一聲,猛的策騎急衝,攔截的士兵躲閃不及,被一下子撞飛,在長長的馬嘶當中,一馬當先,率先衝入內門。
……
半個多月前,城門遊徼費仲的府中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聽說時他以前遊曆豫州是結交的好友,因為戰亂,躲來了九江。
兩人的顯然交情不錯,費仲與其夜夜飲酒作樂,連第二天的軍務都耽擱了不少,聽說都引起了曹縣令的一絲不滿。
但費仲依舊我行我素。
這一天還不到傍晚,費仲就已經開始張羅起了酒席,準備宴請好友,不響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打亂了他安排。
片刻之後有人走到院子裏問道,“是誰!”
“快開門,我是王二郎,有急事找遊徼。”
門吱嘎一聲開了,是一名費府的下人,顯然與這王二郎很熟,不耐煩的道,“啊!有什麼事嗎,這麼急?跟催魂似的!”
“快,快帶我去見遊徼,有軍隊攻進浚遒城了。”
“什麼?”
下人嚇了一大跳,轉身飛跑而去,很快,整個府院都被驚動了,費仲提著長刀,帶著幾十名心腹,快步走來,“王二郎,出什麼事了?”
“我在城門口,看到幾十名騎兵風一般的衝進城內,見人就殺,知道大事不好,他來稟報遊徼。明庭想必已經獲得了消息,下達的軍令應該很快就會到來。”
王二郎音剛落,有一名費仲的手下飛奔而至,稟報道,“遊徼,杜將軍已經趕了過來,屬下已經勸阻,死活都攔不住。”
這時,一名身高八尺,體魄雄偉的大漢從遠處走了過來。費仲擺了擺手,下令手下退下,自己去滿麵笑容的迎了上去,“我正要安排酒宴,不想出了點小事,驚動了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