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大營內的的大校場上黃塵滾滾,數千人圍在校場四周助威呐喊,人聲鼎沸,盛況空前。
隆隆的鑼鼓聲中,兩道人影快若奔雷,不斷地交擊碰撞,在校場上激烈地鏖戰著。一人是杜慶的好友費仲,另一人容貌枯槁,骨瘦如柴,竟然是大營中的流民。
費仲是脫胎期武將,武藝高強,擅使長刀,將一支長柄戰刀舞得虎虎生風,油潑不進;而流民全名範紹,年約三十餘歲,槍法精奇,兼之悍不畏死,一杆長槍在手,動起手來勢若瘋魔,隻攻不守。
而兩人都不騎馬,殺得昏天暗地,一時竟不分勝負。
“這範紹何等來曆,竟然能與脫胎期的高手鬥得不分勝負?如此悍勇,當一牙將都綽綽有餘!”
牙將一職最重武勇,武藝什麼的反而在其次,需要的是能在關鍵的時候帶人頂上去。
“校尉好眼力!回稟校尉,這範紹的身份早已調查清楚。此人原先確實是一名牙將,在周昂的帳下任職。下蔡的那場夜襲中受傷走失,沒有及時跟隨周昂撤到壽春,無奈之下才混進了我軍的流民營中。早就有流民將他的異常稟報了上來,因為他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我軍對他也隻是監視為主。”
“這段時間他都很老實,一邊靜靜的養傷,一邊打探著九江的情況。最近戰局對周昂不利,他恐怕早就絕了返回周軍的念頭。正逢組建新軍,以武取人,不論出身,機會非常難得,這才使他動加入我軍的念頭。”
劉和此時高高的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崔邠就站在他的旁邊。最近軍中事務繁忙,封旻一人難分幾身,就將崔邠推薦給了劉和。
崔邠,字季仁,族中同輩排行老四,為人心思縝密,慎言篤行。由於是家中庶子,小時候不受重視,長大後卻表現出非凡的經商才能,尤其數算方麵更是一絕。
他是封旻的私家兄弟。封旻在與親家崔氏利益的過程中,將他要到了軍中,在後軍中掌管糧草。他做事踏實認真,大軍整編後便被劉和提拔為漕曹一支,掌管輜重營。這次破軍營的組建便是他一手操辦。
“這流民營中倒也有些人才,隻是不知道軍隊那邊又會給我什麼驚喜。”
說著,劉和又將注意力轉向了場中。
現在的比鬥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勝負之分,就在眼前。
現在雙方可是說是各具優劣。
費仲武藝高超,體力又充沛,但因為沒有經曆過戰場上的生死磨練,經驗和血勇明顯差了不止一籌,打起來畏手畏腳。麵對瘋魔了一般的對手,一時難以招架,勉強撐過最開始的幾個回合後,才漸漸穩定了局勢。
而範紹百戰餘生,戰鬥經驗豐富,槍法精絕不說,打起來還悍不畏死。但他的傷勢似乎沒有痊愈,加上飲食不當,身體虛弱,硬拚了數十個回合後,已經快要難以為繼。若是不能在幾個回合內將對手拿下,敗亡似乎已成定局。
費仲似乎也發現了這點,也不急著進攻,以纏鬥為主,一點點的損耗對手的體力。費仲全神貫注,對外界的噓聲充耳不聞,隻是在一旁不停地走遊走出擊,騷擾著對手。
“這費仲倒也是個人物!”劉和在台上歎道。這比武雖然不是戰場上的生死廝殺,卻可以看做是一種演練,打敗對手最重要,手段反而是其次。這費仲能夠揚長避短,不受外界的影響,也是有資格成為破軍營中的一員驍將的。
見到對手如此,範紹果然變得浮躁起來。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於是在費仲貼身攻擊的一瞬間,他猛地欺身而上,長槍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一條按捺不住的巨蟒,在一陣嗚嗚的嘶鳴中後發先至,凶猛地撲向對手。
費仲見狀,竟哈哈一笑,臉上的得意再也掩飾不駐。在一片驚呼當中,左臂不管不顧的攔向對手的攻擊,身子一側,手中大刀化作神來之筆,順著範紹露出的破綻猛劈了過去,閃電般直劈對手的要害。他竟然想以傷搏命,憑著一條臂膀不要,也要擊敗對手!
“好!”
遠處劉和、崔邠,已經軍中的將校桓彪、杜慶、張廷等人此刻都站在高台上觀戰,忍不住高生喝彩。連桓彪這樣的沙場宿將竟也被費仲騙了,沒想到費仲一直表現出來的畏畏縮縮竟然隻是示敵以弱,如捕食的的毒蛇,在致命一擊之時才會露出口中的毒牙。
“範紹危矣!”崔邠雖然不習武藝,也知道範紹落敗就在眼前,心中還在為剛剛發現得人才感到惋惜,若是躲不過去,範紹非死即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