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璞,字奉義,廬江舒縣人,與鄭寶同鄉。其人身材魁梧,武藝出眾,是廬江郡有名的遊俠,遊曆江淮多年,頗有見識和心機。
黃壤亂起,鄭寶與舒縣聚眾,呂璞往投之,鄭寶以之為臂助,頗得其的信重。後追隨鄭寶南征北戰,於鄭寶帳下立下赫赫之功,賊將中排名僅次於張多、許幹等少數賊首之下。
呂璞與呂布同姓,連表字也隻差了一個字,平日裏常以呂布第二自詡。奈何他無論是武藝,還名聲,都與呂布相差甚遠,唯有心計上麵,比呂布強了那麼一點兒。
幾日前,鄭寶與合肥士族暗中勾結,使得呂璞大驚失色。
在他看來,若是鄭寶能老老實實的呆在居巢山上,山下的劉軍或許還有可能對其視而不見,將注意力放在巢湖水賊的身上。可他一旦與合肥城中的反劉勢力粘上邊,無疑是逼著劉和將軍旗指向巨居巢山!
如今鄭寶水軍盡失,他手下的數千賊兵,放在劉軍的數千鐵騎麵前隻是一個笑話!鄭寶這一舉動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呂璞雖然是鄭寶的頭號心腹,但他深知鄭寶獨斷專橫,妄自尊大的秉性。他也懶得到鄭寶麵前多費口舌,平白找些不自在。
在聽到消息的一瞬間,他就暗中下定決心,立刻擺脫鄭寶的這條破船!
因此趁著昨日下山“打劫”宋家堡的機會,他便派人出去,悄悄的打聽了劉和、劉曄等人的一些信息,略有收獲。
雖然沒有打聽到劉曄之兄的情況,他卻知道了劉和一些經曆以及大概形貌。
然而相貌特征這種東西當不得準的,呂璞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可當他看見“劉渙”的第一麵時,呂璞不知為什麼就想到了劉和的身上。
尤其是“劉渙”黑發間偶爾雜生的幾根白發,使得他驚疑不定。
雖然在別人看來,這不過是“劉渙”體弱多病的外在表現,呂璞卻不由得想到了他所打聽到的,劉和的某樣特征。
但呂璞誰都沒說,悄悄地放在了心裏,直到女刺客出現異常,他才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但他沒有輕舉妄動,反而靜靜地注視著事態的發展。
等待許幹行刺,劉和等人爆發,他不但沒有上前阻止,也沒有起身幫助,反而在一旁默默地劃著水,等待著合適的機會。
等到劉和一行人向賊將們逼降的時候,呂璞並沒有急著表態,反而以張多為首是瞻,不發一言。
這就是他有心計的一麵,作為鄭寶的心腹,若是在鄭寶未死,其他賊將又猶豫不定的時候,率先投降,難免背上一個賣主求榮,不忠不義的名聲,這是他所萬萬的不能接受的。
可當劉和亮出身份,賊將們都被震撼、折服的時候,自己的率先拜服,就變成了情有可原,“幡然悔悟”了。
並且在眾人還在震驚的時候,自己便已應聲而拜,更能顯出他的“真摯”來。而他第一個投降劉和,更可能會給劉和留下一個較深的印象。
當然了,呂璞自己也清楚,自己是如何也不能洗掉鄭寶親信的這個汙點的,哪怕劉和以後不計較,他在劉和的帳下也不會受到什麼重用。
但他之所以千方百計的投入劉和帳下,並想方設法的給劉和留下一個較好的印象,是另有打算的。
“申生亡於內,重耳生於外!”
雖然在劉和的帳下,他是不可能受到重用了,可是在外麵就不一定了。他有把握說服劉和,給自己一個機會,以及一定的支持!
雖然劉和會不會給呂璞這個機會,還很難說,但鄭寶卻已經成功的被呂璞氣得吐血了!
“你們都要死!你們都要死!……”
就在方才,鄭寶剛剛從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打擊中回過神來,還不等去琢磨如何處理此事慘淡的局麵,就看到了他手下的頭號大將,率先投降了敵人,其後是所有活著的手下!
眼前的這一幕,使得他怒火攻心,再也按捺不住胸口的淤血,一下子吐了出來。幸運的是,吐出淤血之後,他終於能夠說出話來了!
然而四肢盡短的鄭寶早就失去了後下去的欲望。他已經知道自己徹底廢了,他之所以還在地上掙紮著,無非是想看到手下們為自己報仇,沒想到看到的確實這樣的一幕!
心神失守的鄭寶,徹底失去了理智,口裏一遍吐著血沫,一遍瘋狂的嘶吼著,“你們以為你們著就贏了?你們這是做夢!山寨裏我至少還有兩千守寨的士兵,山穀裏數萬的附眾中還有幾千的士兵和青壯!他們很快就會趕來,將你們撕成碎片!為我報仇的!報仇的!……”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喊殺聲,如山洪暴發,天震地駭,眾人聞之色變!
唯有劉和麵不改色,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我本想過給你留點時間,看一看必將流傳千古的一刻,隻可惜啊,你的大限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