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陳瑀來說可是一個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
袁軍之所以沒有攻打壽春,默默的退到陰陵,像是受傷的野獸一樣盤踞在老巢裏****傷口,就是因為陶謙這位“盟友”的重兵威脅,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本來,袁軍若要與壽春交戰,事前必須留出大半的兵力來防備徐州。這樣的情況下,雙方一旦打起來,哪怕是沒有別的外來助力,壽春也有很大的機會取勝。
可是徐州軍這一撤,形勢可就徹底變了。現在可就不再是壽春能否獲勝的問題,而是他陳瑀在東麵的袁術、南麵的孫策,西麵的援軍,這三方大軍的夾擊下,能否保住性命的問題。
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陳瑀不由歎息一聲,對嚴象道,“如今形勢陡轉之下,看樣子這壽春是守不住了。我打算暫避敵軍鋒芒,帶領大家撤出淮南,保留有生力量,已備他日卷土重來。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別駕覺得如何?”
嚴象心中一怔,沒想到陳瑀如此窩囊!大事稍有不偕,野心勃勃的他主動退卻了!
他在心中暗生不屑的的同時,不由得想到忘年交荀彧對陳瑀的評價,“陳瑀此人,誌大才疏,色厲內荏,實在不是成大事之人。”
怪不得曹操會支持陳瑀坐到揚州的刺史的位置上,這樣的人無論能不能成功,對於曹操來說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不成事的話,可以用來惡心惡心袁術,並對他造成一定的打擊;成事了也便於控製,有利於曹操將來把江淮歸入治下。
想到了這點,他對於完成曹操的命令更有了幾分信心,沉聲問道,“可使君考慮過其他人的想法嗎?比如在壽春根基深植的胡家等世家大族,以及與使君遙相呼應的劉和、周昕等盟友?”
“我考慮過了,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回稟使君,郡兵雖然掌握在您的手中,但是胡家等世家對他們的影響力太大了!再加上您剛接手壽春不久,軍中又謠傳是您害死了前刺史陳溫,您想要帶走他們,恐怕是不容易。再加上您的盟友還在與敵軍作戰,作為發起人,您若是主動撤走了,於名聲不利!”
陳瑀沒有吭聲,這就是他內心的矛盾所在,郡兵都是淮南人,能跟自己走的不會有多少,若是再加上“坑盟友”的壞名聲,恐怕以後再也沒有起複的機會了。
但另一方麵,在他陳瑀看來,再美好的宏圖大業,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若是讓他用性命博取未來,他難免有些不願。
陳瑀不得不權衡其中利弊,而嚴象的勸告無疑使他內心本來就搖擺不定天平,更加難以抉擇。
陳瑀心中暗暗歎息一聲,終於放下己見,打算聽一聽嚴象的看法。於是他沉思片刻,對嚴象道,“不知別駕有何高見?”
嚴象等的就是陳瑀這句話,“既然使君帶不走大部分的郡兵,何不隻帶走自己的親信?當然了,使君此去並不是逃避,而是親自北上說服陶謙,出兵抵禦袁術!”
“使君隻需留下一位份量足夠的守將,據守壽春,也算給外人一個交代了。”
“至於壽春能否堅持到袁軍到來,就不是使君所能決定的了!”
其實嚴象就是將陳瑀所麵臨的兵馬、名聲與性命之間的選擇,變成了兵馬與名聲、性命之間的選擇。
雖然依舊難以兩全,卻比之前強多了,最起碼陳瑀的名聲給保住了,現在隻剩下選擇誰來留守的問題。
但有些事情不用說破,對策既然是嚴象提出來的,嚴象自然就是暗示由他自己來擔任留守的主將。
陳瑀到不擔心嚴象別有私心,反正他要跑路了,壽春丟給誰不是丟?總好過對給袁術。
而陳瑀也確實是最合適人選,地位僅次於他不說,他心裏清楚,嚴象屬於曹操一係。這樣一來,守軍不但會團結在嚴象身邊,劉表也會因為盟友曹操的原因下死力拖住袁術老家的援兵。若是曹操也有能出兵支援一下就更好了,說不定壽春真有機會守住。
隻要能將袁術趕出江淮,哪怕將淮南送給嚴象又如何?他這個揚州刺史雖然說是丟了淮南,但也仍舊擁有者染指整個揚州大義。
陳瑀的想法也正是嚴象所期待的,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來勸說陳瑀與袁術拚命,進一步打擊袁術的的力量。既然陳瑀想退宿,他也隻好挽起袖子親自上場了!
於是他也不推辭,欣然應命道,“必不負使君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