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事情回溯到幾日前,龍舒縣令韋莊邀請縣中各個家族,共同商議聚兵自保一事說起。
龍舒縣,陳府。
龍舒縣長韋莊定下的議事之期越來越近,陳氏家族的一幹實權人物在家主陳策的召集下,匆匆趕回了主家,一起商討著關乎全族命運的大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旦這場大戰決出了最終的勝負,無論誰勝誰敗,都將獲得江淮二郡的統治權,幾年內都不會動搖。我們陳家若不趁著現在參一杯羹,以後恐怕隻有蟄伏的份兒,永隻能仰人鼻息。”
說話的是陳氏宗族中的一位族老,雖然沒有就什麼實權,卻是族中的代表人物,代表這族中的主流想法。
“不行,明哲保身才能使我們陳家傳承百世。一旦與逐鹿爭霸沾上關係,陳家動輒就會有傾覆之威!”
自從與侄子爭奪家主之位失敗後,主持族中內務的陳南便漸漸沉寂了下來,輕易不在家族議會中表態。
但是隨著族中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狂熱扭曲,陳南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家族茫然無知的步入毀滅的深淵。
但是陳南的警示沒有受到眾人絲毫的重視,反而換來他們的嘲笑和不屑。
“誰說我們陳家要參與逐鹿爭霸了?亂世居,大不易,我們也隻是想為我們陳家這條藤蔓找一顆可以攀附的參天大樹罷了。”
“袁術也隻不過是一隻被人趕來趕去的喪家之犬,哪裏算的上什麼參天大樹?”
“四弟此言卻是過了,袁術當然不是一顆參天大樹,卻是一片鬱鬱蔥蔥地方樹林,足以提供我們陳家由藤蔓變成小樹的根基。”陳南的某位族兄反駁道。
“沒錯,隻要我們起兵,袁術就答應將郡西的數縣交給我們。平白可得數縣,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
“老四若是擔心陳家可能因此陷入戰爭的沼澤,不能自拔,大可不必。有著這郡西四縣做根基,足夠我們短時間內拉起一支大軍。到時候揚州之大,何處沒有我們陳家的機會?我們又不是非得留在廬江。難道老四你認為,我們連幾個月的準備時間都爭取不到嗎?”
“是啊,現在江東一片混亂,有了軍隊,我們陳家未必不能再那裏開創出一片基業……”
陳家的實權人物們紛紛發言,熱火朝天的憧憬著,陳南卻沒來由從胸中產生一股惡氣,氣的差點暈厥過去。
“好了,既然大部分人同意,事情就這麼定了!”陳策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淡淡的掃視了一圈,威嚴畢現。
陳南的神色也落入了他的眼中,“叔父放心,我隻是想借著四縣的財力人力拉起一支大軍,並不會參與劉袁之間的爭鬥,更不會不自量力的去逐鹿天下。”
“此言當真?”陳南心中一動,臉上浮現出一絲血色來。
雖然清楚的知曉侄子內心那可怕的野心,但是威信日下的陳南也隻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家主的權威可不是他可以隨意挑釁的。
“當然了!江淮的豪強望族一大堆,若是沒有資本,我們即使投靠了明主,恐怕也難以脫穎而出,而軍隊就是我們的資本。”
陳策淡淡的笑道,當他將目光轉向縣寺方向時,眼底卻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灼熱的可怕。
……
一個時辰之後,陳策帶著四名隨從,輕裝簡行,朝著龍舒最大的酒樓棲鳳閣趕去。
議事的地點本來被韋莊安排在縣寺當中,但是遭到縣中大族的一致反對,最終不得不妥協,將地點改為了棲鳳閣。
世家大族想要傳承百世,在自身實力不足,而外界局勢不明的情況下,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著局外人的超然狀態。
如今江淮的局勢一日數變,眾多家族可不想進了好好的會議變成了鴻門宴,被韋莊綁到戰車上,強迫著倒向某一方勢力。
壽春大族的前車之鑒,可是就在眼前!
所以大族們堅決不同意將議事的地點放在縣寺,這是他們的底線。幾番商議之後,最終開會的的地點被改為了最大的酒樓棲鳳閣!
這時的棲鳳閣自然早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煥然一新。
等陳策趕到門口的時候,已經有兩名士兵在門前把守,驗了請柬,才將陳策放了進去,隨從則被留在了門外。
“哼!果真是宴無好宴啊!”陳策心中冷笑,隨即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隻見酒樓周圍,非常安靜,不見一道人影,饒是陳策藝高人膽大,也忍不住暗暗猜測,該不會在眾人談不攏的時候,突然上演摔杯為號,數百刀斧手突然殺出的戲碼吧?
在侍者的帶領下,等到廳堂,陳策才見到了幾位縣中大族的家主。雖然他年輕,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小視,這些家主們紛紛主動上前見禮,顯示出了陳家在縣中的地位。
不過所有的人都強顏歡笑,對韋莊突然搞出來的會議感到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