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張闓走到屋前兩三丈外,請眾人安靜下來,高聲喝道,“屋內的曹老太尉聽了,在下徐州張闓,保證不傷害您老人家,還請您老出來說話。”
王奎見張闓似乎有了主意,忙令賊兵們緊緊護在張闓的身側,全神貫注地盯著屋門,以防敵人暗放冷箭,射到了他。
然而屋中悄然無聲。
張闓又道,“再不出來,我等可就要強攻了,到時候刀劍無眼,傷到曹老太尉,可就不好了!”
屋內依舊沉默無聲。
張闓歎了口氣,說道,“老太尉默不作聲,是不怕死,還是因為有恃無恐?我等雖然得了徐州牧陶使君的命令,想要延請老太尉去徐州做客。但是命令中可並沒交代是死是活!希望老太尉明智,不要逼我們去做最壞的選擇。”
張闓說完,聽那屋中,卻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張闓毫不氣餒,繼續說道,“此時屋外的眾位兄弟當中,除了我們徐州人,還有不少的泰山兄弟。我等雖是盟友,但是這裏卻以他們為主。等他們失去耐心,必會強攻無疑。老太尉想清楚了,要想求生,就快點出來!”
這時果聽王奎令道,“兄弟們為何還不率卒強攻?在這裏等什麼?”
張闓從屋前退後,立到王奎的身側,歎了口氣道,“對方到現在也沒有回應,看樣子是鐵了心的不想投降了。”
昌豨上前問道,“張兄弟,你以為現下該當如何?”
“正要請教張將軍高見。”王奎也說道。
張闓沉吟了一下,從容地說道,“屋中之人雖不多,但困獸猶鬥,強攻之下,難免會誤傷曹嵩。在下倒有一計,不知是否合用?”
“還請道來。”
“對方之所以到現在還不出來,很可能抱著必死之心,若是強攻的話,不就正好遂了對方的心意?不過死亡有很多種死法,我等不妨放火燒之?”
“放火燒之?張將軍是打算將他們燒死嗎?”
“這怎麼可能?我等意思是點火生煙,用煙熏之法將他們逼出來。此法有兩個好處,一則可避免傷亡……”
他瞧了一眼二人一眼,接著說道,“二來,那賊人受火熏不住,不是奪門衝出,就是熏倒在地,到時我們自然可以活捉對方。”
現在隻能“疾病亂投醫”,死馬當做活馬醫,昌豨聞言連連點頭,說道,“好,好!”
隨後轉頭問王奎道,“王將軍以為如何?”
“妙計也。”
“便按此施行!”
賊兵人都勢眾,在場上百人,火熏一間小屋太容易了。
很快,屋子的前麵就堆了一大堆的幹柴綠枝,被點燃後,騰騰的火光中濃煙彌漫。
留下幾人將濃煙扇進屋內,剩下之人退到遠處,將小屋圍在中間,皆挺刀、張弓,虎視眈眈的盯著前方。
幾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盯著不斷飄進濃煙屋門,是否能竟全功,全在此招了。
一時間,隻聞“咯吱”、“咯吱”的異物燃燒聲,諸人鴉雀無聲。
突然間,屋門被撞開,兩個人用袖子捂著嘴從火中衝了出來。賊兵們一擁而上,將他們踢翻在地。
這兩人卻完全顧不上這些,在地上翻滾著,不停地咳嗽。一人叫道,“咳,……,咳,別打了!別打了!我們們繳械投降。”
張闓大叫一聲,“曹嵩還在屋內!”
王奎立刻反應了過來,當即令道,“快去屋中,把曹嵩搶救出來。”
幾名悍賊不避濃煙,搶入屋中,很快就抬著著一個人退了出來。
張闓急聲問道,“人怎麼樣?可還活著?”
賊兵們將曹嵩放下,昌豨上前探了一下鼻息,搖了搖頭道,“死了。”
“怎麼可能?”張闓疑惑地問道,“這麼短的時間內,最多將人熏昏,怎麼會將人殺死?”
昌豨走了過來,歎了口氣道,“看屍體的樣子,早就已經僵硬,像是死去多時了。”
“死去多時了?”
張闓臉色一變,想到了一種可能,當即命手下拷問活擒的兩名護院,詢問一些消息。
賊人既已繳械,已經認命,自知沒有活路,也不再硬頂,問什麼答什麼。果如張闓的猜測,卻是曹嵩在退入屋中之前就已經不幸受傷,因為年老體邁,最後流血虛弱而死。
也正是因此,這幾個護院才不得不對張闓適才的勸降充耳不聞。
得知了這一切,張闓並沒有疑惑被解後的輕鬆,反而臉色一片煞白。對他來說,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
雖然早就料到可能出現這種惡劣的結果,但是真當到了這一步,張闓的心中還是難以遏製的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懼。
唯有昌豨麵色平靜,若無其事般的將視線轉向張闓,低聲說道,“張兄弟,請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