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31日。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喝了多少酒。
從教育台回來之後,我把錢包裏所有的錢都用來買了酒。隨後就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來,我想把自己的恥辱和沮喪全都淹沒在酒精裏,我想大聲地呼喊。跨年晚會裏那種矯揉造作的喜悅氣氛讓我煩躁的厲害,於是我便猛地將手裏那半罐啤酒扔在了電視屏幕上。一聲清脆尖銳的聲響,淺棕色的液體汩汩地流在地板上,屏幕裏依舊是一世界的歌舞升平。
我忽的想起了去年此時的那個夜晚。那時,我身邊還有三個花兒一樣的女子,而今,她們卻都已咫尺天涯。隻有這幾乎要將我擊垮的痛楚是相似的。
我的意識是在那對情侶牽手對唱的時候開始變得模糊的,然思維的遲滯卻並未讓我的頹喪情緒消減半點,那兩個人臉上的幸福看起來是那麼的礙眼,直叫我感到憎惡和火大。這種毫無根據的憤怒在我的手機短信聲突然響起來的那刻被無限地放大了。
那條短信是楊康發來的,他說:剛才在一個無聊的直播裏看到一件有趣的事,你好像被你很在乎的那位未婚夫拋棄了啊,你們公益圈裏的男女關係真是比宮心計還要精彩。在那之後他還加了一個小小的笑臉。
這是這一個月來他給我發過的第一條短信。他沉默了整整一個月,就是為了等待這樣一個時刻來嘲弄我、諷刺我,以便讓我更加的痛苦不堪。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惡劣呢?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憑什麼這麼對我?!
我按下那個號碼的時候雙手顫抖得幾乎抓不住那台手機了。在等待電話接通的那幾秒鍾裏,一股巨大的痛苦猝不及防地向我砸了下來,直讓我呼吸困難,難以承受,因而當他的聲音從聽筒那邊慵懶地傳過來的那一刻,我終於忍無可忍地將那痛苦連同這一年多來所有的憤怒不平都衝他發泄了出來:“對,我就是被拋棄了,我被狠狠地戲弄了,我的生活又是一團糟了,你滿意了?!”
我幾乎是嘶吼著向他喊出那句話的,在喊出來的那一瞬間,我的眼淚也流了下來。我一邊哭一邊歇斯底裏地罵他,大聲地質問他為什麼要玩弄我的感情,為什麼要回來找我,為什麼明明不愛我卻又那麼曖昧不清地待我,為什麼讓我抱有那些多餘的期待。我把這許久以來積壓在心裏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我好像說了很久很久,以至於後來我的嗓子幹的好像要冒火了一樣。
在這過程中他一直在電話那邊安靜地聽著,一次都沒有打斷我,直到我說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他,讓他從我身邊徹底滾蛋的時候,他才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把門打開。”
我愣了幾秒,踉踉蹌蹌地走到門口打開門來:他正握著手機站在門外。
“雖然我確定你不會跟那個胖子結婚,不過聽到那個消息我還是鬆了一口氣。”他放下手機說道。
我怔怔地看著他:“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你問我為什麼?是啊,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他眼睛裏閃動著一種灼熱的光芒。
“不然你告訴我那是為什麼吧。為什麼那八個月我會想你想的快要發瘋,為什麼看到那個胖子跟你在一起我會嫉妒的想要殺了他,為什麼你說再也不想見我的時候這裏痛的像是要裂開了,”他上前抓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說,“為什麼我會對一個女人這麼沉迷和渴望,就像是……毒癮一樣。”
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那有力的震顫自我的手心傳至胸間,我突然感到心慌而害怕。我想要把手抽回來,卻被他順勢拉到了懷中。我慌張地仰起臉來,未及看清他的表情,一個熱切而焦躁的吻便落在了我的唇上。
“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認輸了,我投降了,你贏了,我已經忍受不了其他的男人抱你、親吻你了,我會取消婚約的,跟我在一起吧……。”他一邊吻我一邊這樣含混不清地說著,他說這些時,急促溫熱的呼吸便掃在了我的耳畔、頸間、和嘴唇上。一股灼熱的洪流自我的心口急湧而上,我眼前一陣眩暈。
我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到了床上的,可能是他抱我過去的,也可能是我自己走過去的。有那麼片刻,我一直處於一種神思不清恍若夢中的狀態,直到我的雙手再次觸到他的心跳,他急切的吻密密地落在我的肩頭上,我才終於意識到,這件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次日快要接近中午時,我才終於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身體酸痛的像是散了架一樣。想起昨晚的迷亂,耳根不覺有點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