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冷風吹拂,由於逃命剛出了一身汗水,讓風一過渾身就猶如掉進了冰窟裏,凍得不行。
一整天滴水未進,我倆哪裏還撐得住,要想走出山路,最起碼還有二十多裏,再加上後麵還有個要命的大粽子,容不得我們多想了,兩人便咬牙朝著那羊腸小道走去,隻能祈禱上天給個歸宿,不要讓我兩人凍死在外麵才好。
崖角下一家燈火格外惹眼,若是真落在荒山野嶺之外,我倆就算見了人家多半也是不敢上去打擾的,可這丘山不同啊,自從房地產開發商到這兒來修了別墅之後,除了極少數的富人商賈們,一些民眾也跟著陸續搬遷進山了,然而由於之後的開發力度不夠,引出了風水問題,遭到荒棄,這才又離開了許多家戶。
可這並不代表丘山就真的成了荒山,僅憑此點我倆就很有必要上去問一問。
就算最後運氣實在倒黴,碰上了陰宅,大不了想辦法撤出便是,依我二人的能力,隻要不碰上第二個僵屍王,一般鬼屍要想留住,幾乎沒可能。那戶人家坐落的位置不算太遠,咬著牙步行了十多分鍾便走到了屋子近前。
我站在外麵抬頭一看,但見外圍修了一道三米多高的土牆,在宅子附近還開墾了許多良田土地,雖值冬季,然其中蔬菜長勢卻是極好,見此我倆簡直是如蒙大赦啊,既然有人種蔬菜那就說明這一帶的確有人居住,並不是所謂的陰宅。
不再猶豫,吳安平上前便敲響了木門,院子裏麵傳來響動,沒過多久便走出來一個花白胡子的老者,這老者上下打量我們一番,問道:“你們兩位幹嘛?”
我倆說明了來意,老者似乎有些不太高興,但見此刻天色太晚,這一帶確實沒有其他落腳之地,便也好心收留了我們,等我們走進院子才發現這老頭原來跟我們是一路人啊。
他的穿著打扮非常古怪,一身洗得發白的中山裝,腰間卻掛著一個精致的玉佩,整個人精神抖擻,氣度不凡,屋子裏除了他本人以外,我們沒有見到第二個人,一個老頭獨自生活在荒山野嶺之中,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可人家既然好心收留了我們,我們自然也不敢去隨便亂問。
今夜能有一個棲息之地便已是萬幸了。
老者把我們帶到了正屋,點燃了屋內的取暖設備,才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兒?大半夜居然還在這丘山內晃蕩,就不怕遇上什麼意外?”
我端著熱水杯,坐在壁爐旁瑟瑟發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實不相瞞,我們倆確實碰上了點麻煩,想來今夜下山是不太可能了,剛好在大路上見到了您這兒,所以就來叨擾了,對了,我是陳東,他是我的好朋友,叫吳安平,不知您貴姓?”
我正與對方套著近乎,吳安平卻是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對方,不等老者開口介紹,他卻是主動問道:“老先生,你該不會是江湖上傳言的紅道高人吧。”
老者的目光變換了一陣,隨即反應過來,“這麼說,你們倆是跟我一路的?”
我愣了一下,心說吳安平這小子眼睛可太辣了,人家什麼都還沒透露就已經把對方給探了個底兒,雖然對老者有些不太尊敬,但對我二人而言確實需要打探一番。
可見老者聽聞並未生氣,卻是哈哈大笑:“不知兩位在哪個道上混啊?”
話都說開了,我也沒有避諱什麼,當即表露:“陰陽道士而已,混口飯吃!”
吳安平跟著附和:“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免尊,姓廣,年輕時在五台山給人算五行命理,一生浪蕩江湖,現如今退隱,到了丘山來,你們叫我廣道人便是。”
我心裏吃了一驚,沒想到是五台山的隱世高人啊,咱倆的運氣也實在太好了吧,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都能遇上,難不成還真的是祖宗顯靈了?
五台山在當今可謂是所有陰陽師心目中的聖地啊,那裏不僅是著名的旅遊風景區,更是佛道兩教的聚集地之一,從古至今,許多有名的高人前輩便是從哪裏走出來。其中最出名便是後來人稱忠孝天君的趙天忠。
在高人麵前我們自然不敢托大,按照道上規矩是要行作揖禮的,不過那種古老繁複的禮數早就廢除了,我們倆連忙起身微微彎了一下腰以表敬意。
廣道人卻是擺手笑道:“不必多禮,我都退隱多年了,還在意那些禮節幹什麼?倒是你們二人兀自跑到這丘山上來做什麼?莫非是碰上什麼古怪玩意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