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悄悄的,所有人在黑夜中無聲地哀歎。斷梁山脈化作生死玄關狠狠地壓在一個五歲男童身上,壓得他翻不了身,喘不過氣。
簡若用衣袖輕輕地為天惘渡擦拭著汗珠,看著蒼白若宣紙的小臉,她心中仿佛受著煉獄般的煎熬。她的弟弟,盡管出身不凡,但是仍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他還隻是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正徘徊在鬼門關口,一不小心,便命喪黃泉!
怎麼辦,怎麼辦?!簡若心若蟻噬,若火焚,若刀摧。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什麼辦法呢?簡若思緒萬千,突然有如醍醐灌頂一般,她猛然想到一句“投之險地而後存,置之死地而後生”。
天惘渡慢慢緩過神來,可憐地蜷縮在姐姐的懷抱,像一隻受了重傷的小貓。
“姐姐,我怎麼了?你告訴我,好嗎?”細如蚊聲的哀求幽幽地飄出來。
“沒事的,小弟,相信姐姐,你會好起來的。”簡若紅著眼眶,輕聲安慰道。接著她又把情況告訴了小渡,隻是隱瞞了他可能會死去的苦難。然後,她又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大家,集中集體智慧,幫助弟弟突破生死玄關。
“埋在土裏?!我會憋死的,姐姐。”天惘渡扯了扯簡若的衣袖,氣鼓鼓地說。
“不會的,我們會用棺材把你裝著。”淩翔撓著後腦勺,幹笑著說。
一群白眼神刃飛斬過來,天惘渡直接從姐姐的懷裏彈起,使盡全力吼道:“你走開,壞人!”
“既然你這麼有精神,就去練拳吧。”淩翔把邪魅的笑掛在了眼睛上,長長的睫毛刷動著小家夥吃人的目光。
天惘渡還想蜷縮回姐姐的懷抱,簡若卻站起把他拉到門外。
“真要練啊,姐姐?”
“練!”屋裏異口同聲地回答。於是,溫柔的月光下,一個小身影開始練起了打敗死神的拳法,拳法名叫太極。
姐姐在三歲時告訴他,弟弟,你要學習一門武術,當作煉體境的入門根基。於是,他被姐姐傳授了太極拳。他問姐姐,為什麼這叫太極。姐姐說,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他聽得雲裏來,霧裏去,不過,好像姐姐也沒說什麼叫太極吧。
姐姐說,我曾經在一個廢棄的道觀裏探訪,在一塊觀門前的青石板上無意中發現這套拳法。偶有練習,強筋健體,傳授給你,以作根基。
天惘渡翻了一個白眼,如墜五裏霧,十分不情願地學了這套來曆不明又莫名奇妙的拳法。不過,後來他發現這套拳法確實對他大有裨益,而且遠非表麵那麼簡單。直到他用太極抵擋住鶴雲飛的絕殺,他才真正意思到這套拳法的威力。
月明星稀,山嶽的疏影暗淡地勾勒出一條條孤寂的曲線,孤傲地偏守一隅。打完一套拳法,天惘渡感覺自己身體輕盈,不知不覺中身心舒暢了很多。其實,他未發現,他的神台天府之中糾結成團的金色和藍色正在緩慢融合!
月光從拳風中溜走,拉扯著時間私奔。
天惘渡感覺身體變冷,意識變沉,在黎明的輝光中,他緩緩睡去。
“埋在梧桐樹下吧。”簡若對他們說道。
“阿若,還是埋在我說的地方吧,那裏靈氣成泉,生機盎然,對小渡百利而無一害啊。”齊臨苦口婆心地勸道。
“若姐,聖君的意見真的值得再三考慮。”墨寒附和道,看著簡若。
“對!對!就按聖君的意思辦吧,若姐。”淩翔吱呀地呼喝。
“老頭子知道你在憂慮什麼。小簡啊,你隻有這一個親弟弟啊。他就是你的蒼生啊。”白叔感歎道。
簡若沉思了很久,最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一個幽靜的山穀內,各色鮮花遍布,蝴蝶翩翩飛舞。靜謐的陽光散落在花草上,蝶翼上,成了叮咚的音樂。山穀大約十多公頃,一眼望去,花海無際。天空不時憑空出現一條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卻沒有一滴水落在地上。那是靈氣瀑布,是靈氣集聚的顯現。地上也不時出現泉眼,泉水向往流淌成溪流,卻不會濕潤大地。
一條大河突然漂浮在花海之上,奔騰的咆哮聲響徹山穀,不見起始。淩翔感歎,伸手去摸那條河流。河水從他手上淌過,晶瑩透明。他運轉功訣,靈氣流入他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