⑤林靈素:北宋末年道士,字通叟,溫州(今屬浙江)人。曾信佛教,識梵文。後改信道教。詭稱宋徽宗為玉清王下凡,得徽宗寵信,於宮廷設壇作會,大興迷信道教之風。
⑥靈草:指浮萍。無根無幹,不在山,不在岸,指飄浮水麵。
⑦沉屙:深沉的疾病,主要指風證。
⑧豆淋酒:黑豆做成的酒。見《大豆·附方》。
⑨鐵鏷頭:鏷,未加冶煉的鐵;鐵鏷頭,喻僵死冰冷的人頭。
⑩紫色浮萍:水萍以紫色為佳。《水萍·修治》:“紫背浮萍,七月采之,揀淨,以竹篩曬幹。”
癱、瘓:指四肢不能活動的病患。因中風而神經失常半身不遂為癱,兩腿行動不便為瘓。
幹餳糟治反胃嘔吐①
〔時珍曰〕餳以糵成,②暖而消導,故其糟能化滯緩中,養脾止吐也。按《繼洪澹寮方》雲:③甘露湯,④治反胃嘔吐不止,服此利胸膈,養脾胃,進飲食。用幹餳糟六兩,生薑四兩,二味同搗作餅,或焙或曬,入炙甘草末二兩,鹽少許,點湯服之。常熟一富人病反胃,⑤往京口甘露寺設水陸,⑥泊舟岸下。夢一僧持湯一杯與之,飲罷,便覺胸快。次早入寺,供湯者乃夢中所見僧,常以此湯待賓,故易名曰甘露湯。⑦予在臨汀療一小使旋愈,切勿忽之。(《幹餳糟·發明》校點本第三冊,第1 569頁)
【注釋】
①糟:《本草綱目》穀部造釀類。釀酒熬糖的糟粕。有酒糟、醋糟、餳(tánɡ)糟。幹餳糟是農家以糧食熬糖餳所餘的糟粕。味甘、性溫。有益氣緩中、化飲食的功效。李時珍用醫學原理揭開所謂仙方“甘露湯”的秘密。
②糵(niè):曲糵,釀酒、製糖所用的酵母,以穀、麥發芽製成。
③《繼洪澹寮方》:方劑書名。
④甘露湯:方劑名。用幹餳糟、生薑、甘草等製成。由甘露寺僧發明故名。
⑤常熟:今江蘇省常熟市。
⑥水陸:即水陸道場,佛教設齋供奉,誦經拜讖,以超度水陸一切鬼魂的法會。
⑦夢僧人賜湯治病,是對甘露湯的一種神秘說法。李時珍分析糟有化滯緩中療效,是對甘露湯治病的科學解釋。
久服杏丹長壽乃荒誕之說①
〔時珍曰〕杏仁能散能降,故解肌、散風,降氣、潤燥,消積,治傷損藥中用之。治瘡殺蟲,用其毒也。……楊士瀛直指方雲:凡人以水浸杏仁五枚,五更端坐,逐粒細嚼至盡,和津吞下,久則能潤五髒,去塵滓,驅風明目,治肝腎風虛,瞳仁帶青,眼翳風癢之病。珍按:杏仁性熱降氣,亦非久服之藥。此特其咀嚼吞納津液,以消積穢則可耳,古有服杏丹之法,②雲是左慈之方,③唐慎微收入本草④雲久服壽至千萬。其說妄誕可鄙,今刪其紕謬之辭,存之於下,使讀者毋信其誑也。(《杏核仁·發明》校點本第三冊,第1 731頁)
【注釋】
①杏仁:《本草綱目》果部五果類。性溫(熱)、味苦甘,有小毒。功能宣肺降氣。主治外感咳嗽、氣喘等證。李時珍根據杏仁性熱降氣的特性,批評了久服長壽等說法。
②杏丹:《本草綱目·杏·附方》中載有杏金丹。以杏仁為主藥,按道家煉丹方術製成。李時珍堅持科學態度告誡人們對此方不可相信。
③左慈:東漢末年方士。孫權知其有道術,禮重之。著有《太清丹經》等書傳弟子葛玄。東漢丹鼎派道教的道術由他一脈相傳。
④唐慎微:北宋醫學家,總結宋以前藥物學成就,編成《經史證類本草》。
桃葉發汗當循次第①
〔時珍曰〕按許叔微《本事方》雲:②傷寒病,醫者須顧表裏,循次第。昔範雲為梁武帝屬官,③得時疫熱疾,召徐文伯診之。是時武帝有九錫之命,④期在旦夕。雲恐不預,⑤求速愈。文伯曰:此甚易,政恐二年後不複起耳。⑥雲曰:朝聞道夕死可矣,⑦況二年乎。文伯乃以火煆地,布桃、柏葉於上,令雲臥之。少頃汗出,粉之,翌日遂愈。後二年雲果卒。取汗先期,尚能促壽;⑧況不顧表裏時日,便欲速愈者乎?夫桃葉發汗,妙法也,猶有此戒,可不慎歟?(《桃葉·發明》校點本第三冊,第1 748頁)
【注釋】
①桃葉:《本草綱目》果部五果類。味苦,性平。功能療傷寒時氣、風痹無汗,治頭風。李時珍借古代醫案闡發治病必須顧表裏、循次第的原理,指出違反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將受到自然的懲罰。
②《本事方》:又名《普濟本事方》,南宋醫學家許叔微所撰醫方書,載內科常見病證共23類的方劑和針灸法,約三百餘方,並記錄醫案。
③梁武帝:南朝梁代君主蕭衍。公元502年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