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不該去找景淵,見了人要說什麼呢?大婚當晚你在做什麼?你去哪裏了?這樣的話似乎太奇怪了。婉靜在初冬的巷子裏來回踱步,在前麵就是陸府了,腦子裏一直很亂,她從未想過嫁人會出這樣多的亂子,那現在她算什麼呢?一個被休了的不潔女子嗎?大婚當晚出現在那個采花賊到底是誰,連她自己都不敢確定那個人是不是景淵,這樣該要怎麼去問。
“哎…”婉靜輕輕歎了口氣,竟然發現自己已發不出聲音了,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似乎在這個初冬她終究有場逃不過的劫數啊。
“哪怕,哪怕見一麵也是好的,我現在唯一還想做的事就是再見一見他。”見一見心裏會安心很多吧。婉靜心裏默默想著,卻又為這個決定而難過,自己現在沒了處子之身,又被夫家休了,家也不敢回。這該要以何種身份出現在他麵前。涼風吹起她頰邊的發,她聞到了從陸府院庭內傳出的梅花香氣,似是被花香引誘著,她走進了陸府。幾年前陸家老爺突然離世,現由陸景淵掌管著陸家大小事宜,他雖似傳言中的那般風流,卻也將陸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陸家經商,卻沒人知曉他們從事的是什麼生意,婉靜也從未聽景淵提起過。隻是見著他賞賜給他的那些個美姬的飾物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婉靜才不會吃醋,她堂堂知府之女眼界也是廣的,她唯一迷戀的僅僅是陸景淵這個人。
婉靜見府中家丁沒有注意到她,便輕車熟路的來到景淵房門前,徘徊著,涼意從她單薄的衣衫和腳底滲入她的身體,手指有點僵了。婉靜垂下眼,有一絲悲哀,他定是不願見我的。剛轉身想走,門卻突然開了。
“你在我院外院內轉悠良久,打擾我的好夢,何事?”身後傳來景淵的聲音。婉靜沒有轉頭,身體不知是因為冷還是激動而瑟瑟發抖,見一麵也是好的,聽一聽聲音便知足了。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如一場夢,婉靜甚至覺得,就當那日的采花賊是景淵好了,若是景淵她邊還有臉麵去找他。
婉靜定了定神,緩緩轉身,看見他也正靜靜看著她。他隻披了件曳地長袍,墨發順滑的垂在身後,神情懶散,顯然才起床。這便夠了,他還肯出來見她,對她說話,看著她便夠了。她一直都是這樣卑微的喜歡著他的,一直跟隨著他的,一直不願放下他的。婉靜對景淵扯出一個巨大的微笑,麵容甚至有點扭曲,笑臉蒼白,鼻頭紅紅的,眼裏有瑩瑩水光。然後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景淵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隻見得她的身影消失在院角。
“她方才是哭了麼,怎會穿的這樣單薄的跑出來。”景淵疑惑的皺皺眉,手指揉了揉眉心,她現在不應該正躺在李家次子懷裏麼,怎麼會當這裏來,這般不讓人省心的模樣。“風刹,你去查查出了什麼事。”
“是,宮主。”庭院內陰暗的一角傳出回應。
婉靜從陸府出來後,擦了擦眼角快溢出的淚水,她是不願哭的,想最後看看他,想強迫自己斷了對他的念想,十年哪是那麼容易就斷了的。最後那個笑他看見了吧,也不知要問什麼,隻看著他安好便好。呆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單薄的褻衣和錦襪。
“現在回莫家爹定不會輕饒了我,說不定還會連累景淵。那個李墨雲看著有些古怪,似乎早就料到要休了我似得,還是離他遠一點為好。說來說去,要不是那個采花賊,我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但是李墨雲曾說近期容州並沒有采花賊出現,這個采花賊也很有古怪,看來這次的成親裏似乎有陰謀啊。不行,我得去查清楚。”婉靜想著,便悄悄回到莫府一處隱秘而偏僻的後院躲了起來。
待夜深人靜,婉靜從後院出來,借著自己的不錯的輕功快速來到自己原來的閨房,卻發現房裏自己的首飾錢財全部不見了,定是爹料到自己可能會回來,讓丫鬟都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