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至少在芸華將我放在床上的這一刻前就做好了相當的心理準備,卻抵不住他濕熱的吻幾乎讓我窒息。
房內沒有點燈,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地,正好讓他將我到處摸了個遍。且朦朧之間,隱隱約約隻能看見芸華的眸子像盛了星光一般明亮。
衣裳盡褪之後,我隻是躺著一動不動,就等著他來。
火熱的軀體壓在我身上,極貼心地提醒我:“會有點痛。”
“芸華……”我抬手想抱住他的脖子。
“忍著。”
我隨即將手垂在床板上。說到底我為什麼會想叫他輕一點?
芸華最後在我的唇上一點,短暫的沉默之後,忽然心底一熱,緩緩傳遍全身,我忍不住尖叫出聲。
芸華停下動作,輕吻我的淚,一邊沙啞著嗓子問我:“還好嗎?”
我吸了口氣,微笑起來,盡管他看不見:“好痛。”
我動了動腿,他又毫無預兆地撞了一下,我的聲音剛溢出唇邊,緊接著又是一下。如此循環,也不管我是不是受得了。
空氣漸漸氤氳起熱氣,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暖流注入,芸華才重重呼出一口氣,翻身躺倒在旁邊。隻是一條手臂仍搭在我胸前,靠在我的肩頭,像完成了什麼重大工程似的安穩閉上眼。
似乎才沒過多久,又要來一次。沒甚好大驚小怪,今夜是我自己要的,早有這種覺悟。
一夜下來,也不知是第幾次時,我差不多習慣了這種痛,況且也實在累得慌,便隻是躺著,任由他去擺弄。
我呆看著涼月漸沉,芸華又一個吻撬開我的牙關,低低說了一句:“我想聽。”
我一時還未反應過來,他狠狠一頂又使我忍不住發出聲。這是在床笫,相信不順著他來,我會很難過。
第二天我睜開眼,枕邊卻無人,隻有一床的淩亂無言地述說昨夜雲雨有多凶猛。
我翻個身仰躺著,盯著淡紫的床帳發呆,總結一下昨晚的體驗,六個字:累得一塌糊塗。
窗外普照的陽光和響亮的鳥鳴都在催我起床。於是我坐起來,大腿還隱隱作痛。我撥了撥頭發,披了件長衫照個鏡子。鏡子中的我頭發蓬亂,我剛拿起梳子梳了兩下,發覺發絲後有點異樣。
我放下梳子,撩開頭發一看,一個吻痕,紅紅的落在耳垂下方。這麼高的位置,我哭笑不得,視線一轉,領口下似乎也顏色不大對頭,於是將領子拉下一點,鎖骨上也有幾個。
我暗暗咋舌,索性將衣扣解至胸前,果然草莓滿山坡。
我不得不換了套領子較高的衣服,梳洗過後回身,還得收拾床鋪。
掀開薄被,正見得床單上的點點紅梅。一瞬間心裏的重量都煙消雲散,化成了風不見蹤影,一切的虛妄都成了空。
我正撚著被角,望著床單發呆,身後伸來兩隻手臂將我攬進懷裏,我竟差點跳起來。
芸華吻著我的耳朵笑道:“這麼容易被嚇?”
我道:“昨晚不能休息好,今天精神不佳。”
芸華又笑了:“還沒休息好?都已經過正午了,我才想來看你是不是還在睡。”
我抬手摸著他秀尖的下巴:“還不都是你生龍活虎,要再來幾次,就怕我今天要臥床不起了。”
芸華笑得一臉曖昧:“那樣也不錯。”
我一把推開他:“我得收拾床鋪,沒空跟你調情。沒事兒就出去,別在這兒礙手礙腳。”
芸華還真就出去了。在他臨走前,我衝著他的背影道:“幫我燒點熱水,我要洗澡。”
我躺在浴桶裏,溫水沒到脖子,讓一身的疲勞溶入水中。我忽然想,五百年裏有那麼多的機會,為什麼芸華都沒有對我下手?人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沒發生什麼,無非兩種原因,一是男方太君子,二是女方太醜。
我低頭看看自己的倒影,應該不至於是第二個原因。但要說是第另一個原因,似乎又不大像。
我將這個疑問存在心中,卻是到月上樹梢之時,看芸華獨自坐在樹下乘涼,才想起來問問他。
芸華正視著我,一臉瀟灑:“我不能說是第二個,因為那仿佛在說我眼光有問題。”
我點頭:“很讓人信服的解釋。”
“不過要說真正的原因,”芸華握著我的手,“我怕你後悔。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跟我過了,但我又已經把你……這就不好了。”
我道:“其實我不介意,我的清白由我自己決定。”
芸華搖頭:“你可以不介意,但若是以後你喜歡的人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