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寧不知他俯視的城是大秦朝的京都,不知他俯視的橫陳於城中央的一條江河是天下聞名的渭水,不知他看到的金碧輝煌的宮殿是金陽宮,不知他看到的森嚴肅穆的宮殿是鞅宮,但他知道此刻他破境了。
“剛一閉目便能成功凝聚神識,這在修行者的曆史上從未出現過。哪怕是被稱為千年來的最強者殺神公孫蹊也用了十息的時間方才成功,而且你初凝神識便可上觸星月,廣遊萬裏。”
怪老頭滿意地說道:“上品洗塵境,晚霞的作用應該不止這些,不過已經很不錯了。”
燕寧抹掉嘴角的血跡,又給嘴角添了一道黏糊糊的黑垢,不過他卻已經顧不上這些,興奮地看著怪老頭自言自語道:“上品洗塵境?一夜三品?殷支那家夥才是下品吧,關酸風應該到了小圓滿,不過我還有大黃書。”
“砍柴須磨刀。”
怪老頭拍了一下燕寧的腦袋說道:“明日起,你隨我去後山。”
除了燕寧因為興奮得無法入眠外,此夜無事。
……
……
天曉,晨光熹微。
一老一少繞過清渠,撥開林中垂柳,沿著熟悉的山路登上了後山。
今日春光發燙,偶有微風,怎麼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天氣,然而燕寧的腋下卻夾著一把杏黃油紙傘。
停鍾村的後山深處經常有野獸出沒,不過令人費解的是從未聽聞過野獸進村擾民的消息,從山上到山下村裏的山路明明沒有任何阻礙。
砍柴須磨刀,打人要練功。
初入上品洗塵境的燕寧對丹田內真元的掌控必定生疏,如果不提前熟悉一番,待到與人對戰的時候,很有可能在傷人之前先傷己。
怪老頭深諳此道,因此讓燕寧隨他來後山與野獸對戰,從而熟悉真元,增加對戰經驗。
也因此燕寧對師傅的來曆更加不解與好奇,不過他絕不會去過問師傅的事情,畢竟師傅對他真的很好。
往深處行去,發燙的春日被遮得透不進光亮,寒氣漸漸刺骨。
驟然間,兩點綠光從岩間老樹後麵閃了出來。
綠光將至時,燕寧早已擺好膝蓋微彎雙手握傘的動作,隻聽噗的一聲,黃紙傘被燕寧撐開,撲到傘麵上的綠光頓時被反彈而回,撞到了岩間老樹又跌落在地,而後留下一地老樹葉,慌忙間爬起往遠處逃去。
又聽噗的一聲,黃紙傘再被燕寧合起。
催發起丹田裏的真元流動於全身,雙腳猛然發力,帶起一地煙塵,眨眼間燕寧便從此處到了綠光逃竄之處。
煙塵漸斂,一隻眼睛中殘餘著綠色光芒的花豹倒地不起。
定睛看去,花豹的脖頸處有一道劍痕。
在一旁觀望的怪老頭此時點了點頭,示意燕寧做得不錯,他看清了燕寧的整個動作,比如煙塵中燕寧從傘柄裏拔出劍劃過花豹的脖頸,而後收劍。
就這樣一路前行,一路練劍。
遇到花豹這類的野獸就是反複練習著拔劍收劍的動作,以及試驗著黃紙傘所能承受的力量;而遇到鐵背猿這類的野獸便是開始修習道法的時候,或以切霞劍法將野獸切割得遍體鱗傷,或以南山三劍在野獸的臀部刻上幾棵鬆,或以沉沙劍訣把野獸折磨得毫無獸樣。
就這樣以獸練劍,足足十天。
練劍的第十天,是燕寧離開切霞院的第十五天,再過五天便是春擇之日,所以燕寧需要回去了。
這天,怪老頭沒有帶燕寧練劍,而是去了後山的一處崖畔,望見了一片海。
四周樹木鬱鬱蔥蔥,鳥獸陣鳴不斷從遠方傳來,而崖畔這一方天地卻獨得幽靜,一股濕意撲騰升起,迎麵而上,很是舒服。
崖下的一片海平靜無波,海麵上不斷有飛過覓食的海鳥鳴上幾聲,偶有春風路過卷起一股小浪在崖石拍散發出嘩嘩沙沙的響聲,然後帶走幾粒細沙,說不定這幾粒細沙會成為以後的珍珠。
懸在蒼穹之上的春日灑下光輝映在海麵上,金色波紋在燕寧的目光中蕩漾起伏,像是傳說中的黃金巨龍,誘惑著燕寧那顆充滿了熱血與好奇的少年心去冒險去探索。
“師傅,海的盡頭是什麼啊?”
“傳聞神明大陸處於海洋的東方盡頭,而與神明大陸隔海相望的西方便是人們常說的海外之地,據說那裏有滿地遍布鳳凰蛋的諸夭之野,有龍魚成群的龍魚陵居,還有傳說吃一粒便可以長生不老的仙丹。”
“師傅,有人去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