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冬去春來(1 / 2)

早上忙碌的校園讓我感到自己是那麼明顯的一個脫離組織的**,冬天寒冷的空氣中,我的臉卻不斷發燙。當那種無歸屬感上升到一定高度時,我才終於被迫明白我該挪動一下了,僵硬的腦袋裏,我似乎可以聽到自己下達“齊步走”的命令聲。回到我的座位上,我感到自己是安全的,可是這種安全是建立在無人與我說話的基礎上的。這一周,我的座位換到了第一排,而我的桌子則是緊挨著講桌的。第一節課是語文課,雖然我們班同學都對語文老師不是特別喜歡,可是我對他卻似略有獨特的感情,可能是因為父親曾經也是語文老師,而他給我傳授的語文知識也頗多,這就使我在語文課上的發言往往能正中語文老師的下懷吧。也許我的感覺是錯的,但我確實感到似乎語文老師也對我頗為喜歡,這就讓彼時已經“頭腦不清”的我非常擔心語文老師發現我變成一個傻子了,從而不喜歡我了。語文老師講課極富激情,講到興奮之處,動輒拍案叫絕,以前我常常被他這種激情深深吸引,可如今我卻害怕他的每一次振奮!他坐在講桌前依然時而激動地講著卷子,可我卻如同一隻小綿羊一般,大氣都不敢出,因為別人的卷子上都寫滿了,而我的卷子上卻是一片空白。如果我還正常,那麼我完全可以邊聽他講邊填寫卷子,可是我根本就跟不上趟,我不知道那盤旋在我頭頂的男聲到底在說怎樣的意思,隻感覺得到他一陣又一陣的激動。我隻是拿著筆不停地在手裏轉。現在想,老師一定發現我的不對頭了,可是我想他是為了給我麵子吧,他從來沒有說過我,一切就當沒有看見。但當時,盡管我聽不懂他在講什麼,可我卻密切地注意著他有沒有批評我,他每拍一下桌子,我都以為他要罵我了,嚇出一身汗。終於一次,他猛地一拍桌子便不說話了,我這時嚇壞了,我認為毫無疑問他這次一定要說我了,於是不由自主地我開始像癲癇病人一般抽搐起來,並且自己根本無法控製。菲菲嚇壞了,瞪大眼睛看著我,說不出話來,我則用僅剩的一點清醒示意她不要聲張。我不知道語文老師是講課太認真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還是他注意到了,隻是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總之他就像沒看見一樣繼續講課了。原來老師不是要批評我,我這才慢慢停止抽搐,平複下來。現在再讓一些正如今日的我一般的人看到這些,一定會罵當時的我沒出息,壓力大會到那個份上?可是當日的我絲毫不以為那是因為壓力大,我隻是覺得那一定是某些無法抵抗的力量跟我杠上了,從此我便可能再也擺脫不了。語文課下了,說“我”沒潛力的那個女生說她自己胃疼。她和菲菲關係好,我聽菲菲說過,她的確有胃病,而且還要做胃鏡,的確是很痛苦。她還跟我聊了很多我當時感覺非常灰暗的東西,可是當她說完後,我隻感覺再灰暗都不及我的思想和內心灰暗,此刻的我仿佛再也不能見天日了。然後我便想,語文課上,我到底是怎麼了?該不會是真的得癲癇了?我那副樣子很嚇人,也許我真的已經變成一個瘋子了......盡管我的內心我的思想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可我永遠也忘不了我是一個高三的學生,我知道自己落下的功課已經不是一兩天就可以補得上的。不過還好中國人民總是要過年的,而我們就迎來了寒假。寒假來了,我確實鬆了一口氣,這口氣不是學習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學習上,我恐怕要拚死沙場了。寒假一共不到20天,急了的我給自己定的計劃是做完所有之前落下的資料,然後再做完所有新發的資料和卷子......那是多麼的不切實際可想而知!畢竟大家都要過年,大年三十晚上和大年初一我卻依然在埋頭苦學。現在想想那時的我,我隻想說我像個逗逼。為什麼我這樣一個有文化的人竟不知道勞逸結合這個道理?其實原因也許就是,有文化已經不是我當時的最大特點了。我以為假期我一個人在家裏學習能夠靜下心來,可是看來我是真有毛病了,在家裏和在學校的狀態一模一樣!短暫的寒假快要結束了,回頭看看,我的計劃一樣都沒完成。我於是像阿Q一樣開始自我安慰,我邊翻著一大堆資料,邊對自己說:“這確實是太多了,負擔太重了......唉,看來還是得輕鬆點來,這麼多的東西在20天內完成確實有些不切實際......”自己給自己減負,其實是自欺欺人,不過也算是好了一些。我的語言是貧乏的,我不知道那種重又回到學校的感覺應該如何用語言來表達,也許就是野蠻人來到了文明社會,我覺得一切都跟不上了......春天到了,鳥語花香,這倒貌似比上學期感覺好些。沒有那又冷又黑的天,仿佛我找到了一絲絲光明的出口。這是一個平常的早晨,春天的氣候真的不錯,早操下了是早餐時間。我的機器人般的早自習與早操結束後,我不會自己去買早餐,可是看著別人吃早餐我感到很不自在,於是我便獨自去了操場上,坐在籃球架邊靜靜地沉思。我不知道當時是幻覺與幻聽還是真的,總之我看到遠處有兩個女生站在那裏議論我,我還清楚地聽到她們說:“就是她,腦子不合適了!”我趕忙低下頭,不想讓她們看清我的臉,同時我想,天啊,我真的腦子不合適了!怎麼辦?我不敢一個人再待下去,於是快步走回教室。回到教室後,我發現也許在操場上的那一幕不是幻覺,因為立馬就有人開始試探我了。坐在我旁邊的旁邊的女孩叫天琳,她是高三轉進來的複讀生,學習相當好,人也很漂亮,最重要的就是聰明,不怎麼用功照樣考前幾名。她突然開口跟我說話,而且是問句,但絕非選擇疑問句,可是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也不會組織語言,竟隻說了一個“哦”字。我很清楚地記得她的臉上並沒有疑惑,隻說轉過頭與旁邊的人對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