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風火火的你走了,正如你風風火火地來。帶走一枝梅花,帶回一陣馬嘶。
正行進間,官道的那頭傳來了一陣陣高亢的馬叫。這叫聲中沒有一絲悲壯和風姿,反而充滿了叫春般的撕心裂肺。一匹棗紅的高頭大馬四蹄騰開的向這邊奔來,在它前麵是匹受到了驚嚇的小母馬。猶如一個被好色的混混追進街角的少女驚慌失措的奔跑在大道上。它身後的元凶那匹棗紅馬則早就扯斷了嚼子,發瘋似得喘著粗氣緊追不舍。當然最狼狽的還是坐在棗紅馬背上的人。一件大紅袍已經在奔跑中扯掉了一角,原本英姿勃勃的綸巾也歪到了一邊,由於韁繩已經被棗紅馬咬斷,馬上的人隻能死死的抓住馬的鬃毛,似乎隨時都有被棗紅馬甩下來的危險。隻有那張銀灰色的麵具依舊,看不出後麵那張臉上的表情。但所有人都知道,此時那麵具下絕不會是一張掛滿微笑的臉。
人們呼喊著閃到了兩側,不少路邊的攤位被突如其來的人群撞倒,水果和胭脂盒散落了一地。貴族富商車隊的護衛中不乏修為不低的修行者,可是麵對驚馬都幸災樂禍的選擇了袖手旁觀。
人們默契的迅速讓出了一條通道。鬧市攔驚馬的事情可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完成的,既然那些修行者都選擇了看熱鬧,普通百姓更不可能出手相救。
柳白衣心裏咒罵了一聲,他當然認識馬背上那個狼狽的麵具少年。這還真是個愛惹麻煩的人啊。
柳白衣隻有十四歲,除了偶爾舞刀弄槍之外,更多的時間是寫寫畫畫。更別說進行什麼實質性的修行了。救下馬背上的麵具少年,這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柳白衣能完成的任務。
這批棗紅馬高大壯碩,現在更是發起情來,猶如一頭下山的猛虎。即使是煉體境界的修行者想要無傷的把它攔住都是不可能的。柳白衣本能的想躲到路邊鑽進人群。可是他看到那張閃著銀灰色的麵具時,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跳下白馬走到了街中間。
“媽的,真是欠你的。拚了!”在柳白衣看來見死不救絕不是一個朋友能做出來的。
於是,漠北城的問道大街上上演了一幕奇怪的情景。很多人讓到了大道兩側,包括一些功力深厚的修行者。大街的一頭一前一後狂奔來了兩匹驚馬,後麵棗紅馬上的人狼狽不堪,搖搖欲墜。而街道的另一頭上,一個白衣少年當中而立,眯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兩匹即將衝過來的驚馬。
柳白衣當然不能真的一直一動不動,讓驚馬從自己身上踩過去,這不僅救不了朋友,還會賠上自己一條命,這樣做沒有意義。他是在等待出手的機會,那個可能眨眼間就轉瞬即逝的機會。
他雖然由於體質所限無法修行,但武道上的認知並不低。越是在危機的時刻,越要冷靜。他平靜下來。頭前的小母馬已經衝到距離他十步開外了。這頭母馬的主人顯然也是在慌亂中拋棄了突然驚恐的它,一段韁繩還搭在母馬的脖子上。
柳白衣右腳微撤半步,探出了雙手。
十步的距離對於受驚的馬來說轉瞬即到。隻見柳白衣在母馬掠過的瞬間,雙手一扣已經搭上了那半截韁繩,然後借著馬的衝勢騰空而起,一躍身已經翻在了母馬的馬背上。他是想控製住前麵的這頭母馬,從而讓後麵的大紅馬停下來。
可是母馬如何肯幹!心道,後麵已經有個瘋子在追我,怎麼又騎上來一個人?它搖頭擺尾企圖把身上的柳白衣掀下去。可是柳白衣出生在公爵府,也是尚武的世家,從小馬背上的功夫也學過一二。他緊緊扣住韁繩,心裏卻罵道,誰說母馬不善奔跑,還要看在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