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綿綿看著開啟的電梯門,腳步卻遲遲不敢邁步出去。
可在電梯門即將要關上的那一瞬間,她握緊拳頭,還是走出了電梯。
“哢嚓”電梯門在她身後輕輕地合上,那沉著而憂傷的旋律,像時時發出的歎息聲,不斷擠進她的耳朵裏,接著音樂變得短促,如痙攣似的節奏。
皎白的月光從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灑入房間,照耀著立在落地窗戶旁的一架黑三角鋼琴上,音樂聲就是從那裏傳來,隨著她腳步的一點點接近,顧綿綿也看到一個人影坐在那裏。
說實話,深更半夜,空曠的城堡內,不僅沒有開燈,而且看到一個人影坐在鋼琴前彈奏,還是那種悲傷的曲調,真是有點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顧綿綿很快就走不動了,但又無法轉身離開,雙腳像是黏在地上似的,內心恐懼感高漲。
隨著那人手臂不斷快速揮舞,顧綿綿聽到音樂聲在改變,變得熱情高漲,心懷澎湃。
她的腳步又開始能走動了,因為適應昏暗光線的顧綿綿看清楚彈鋼琴的人正是顧以凡,他穿著件白色的浴袍,黑色短發在月光下還泛著水光,很容易想見他剛才一定是洗了澡。
洗完澡,又這麼晚,他不睡覺,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彈鋼琴,這是為什麼呀?小飛貓好奇地想。
突然,鋼琴聲停下,顧以凡轉過頭來,在清冷的月色下,回望著她。
“怎麼不睡覺,還跑下來。”顧以凡問。
“因為想你,所以睡不著。”不是顧綿綿嘴巴甜,而這是她的真心話。
顧大人笑了,朝小飛貓伸出手來,溫柔地召喚:“過來。”
顧綿綿緩緩走過去,挨著他坐在凳子上,問:“你彈的是什麼曲子?”
“肖邦的《葬禮進行曲》。”
“難怪我聽到很悲傷的旋律,怎麼了,老師,你好像有心事。”顧綿綿將小手撫上他英俊的麵頰,拇指沿著他柔滑的肌膚來到唇瓣邊,輕輕摩挲,想要給他以撫慰。
“隻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顧以凡抬手抓住正在他臉上一點一點撫摸的小手,大手握著小手將她的掌心攤開,低頭在拇指上落下一個溫柔而純潔的吻。
“為什麼會突然響起以前的事情?”顧綿綿有點小緊張,害怕顧以凡想到顧以默的死。
“今晚在回城堡的路上,我的車經過以前上學的地方,很多被遺忘的記憶就洪水泄閘般湧了出來。”
“老師以前在這裏上過學?”顧綿綿真是有點吃驚。
“嗯,在這裏讀到小學三年級,我和顧以默,還有父母就住在這座城堡裏。”顧以凡磁性的嗓音裏帶著淡淡憂傷,還有對往事美好回憶的憧憬。
“可以和我說說以前的事情嗎?”顧綿綿試探著輕聲問,既害怕觸及顧以凡的傷心事,卻又該死的很想知道,他以前在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在太陽底下鑽進薰衣草花田裏捉蟲子、躲迷藏,還有跟附近的小孩子打架,後來被母親知道回家罰站,當然顧以默也有份。”磁性的嗓音隱隱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