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海之行(1 / 2)

三人出了南望城原本是打算往西去回海亭城,可還出南望城三裏之地,就收到飛鴿傳信,稱千山嶺東蠻人盤踞地有了《鴻蒙古卷》的消息,命泠酒與莫青速速前往與葉慕恒等人彙合去查探虛實,差宋翊即刻往鎖龍嶺一帶尋一個叫洛聽風的人。

宋翊正愁不知該如何抽身去尋青陽道人,此刻見信心下大喜,與泠酒、莫青兩人道別,即刻往北去了。

此時是初冬,越往北去越冷,路過之處有些地方竟已下起了雪。過雪地城時,整座城已被白雪覆蓋,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可宋翊還得繼續往北行走。傅景年說,青陽道人三百年前已羽化登仙,他一直居住在白海荒無人煙的地方,如果能在白海遇到一頭長著三條尾巴的白鹿,跟著它就能找到青陽道人。

宋翊到達白海與應許地接壤處時,事情似乎有點出乎她的意料。此處是原是炎國邊陲重地,多年來都是重軍駐守,鮮有商旅和閑人,天下統一之後,白海、雲霧之地、雷暴群島、西地海四處在世人眼中仍是神秘之地,並無人敢貿然踏足,因此這應許地最後一個小鎮上突然多了很多人,著實讓人心生疑慮。

宋翊從小鎮這頭走到那邊,發覺那些商旅客人各個警覺,果然都是江湖中人。鎮中客棧酒館大多都人滿為患,唯有鎮北街尾一家酒館門前冷清,連門口的燈籠都沒有亮起。宋翊盯著酒館半掩的門看了許久,還是走上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酒館掌櫃伏在桌上似是睡著了,隻有個小二哥在堂內忙前忙後。堂裏擺了七八張桌子,隻有靠近樓梯口的兩張桌子上有人。宋翊看到那兩桌人的時候,心中驟然黯淡。一桌以陸長辭為首,身旁跟著兩個虯髯大漢,一看便知是內家高手。另一桌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公子,穿了身黑色衣衫,眉目清冷,消瘦的緊。

宋翊徑直走到那年輕公子的桌前坐了下來,問店小二拿了壇烈酒驅寒。陸長辭見她在旁邊桌子坐下,收回目光招呼身旁兩個大漢斟酒。年輕公子側目,看了看宋翊,忽然出手,速度如電,鉗住宋翊端著酒碗的手,口中呼道:“這位姐姐,你雖然生的美,可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就坐我的旁邊,是不是想做我的娘子……”

“啪……”他話還沒說完,臉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宋翊的手停在半空中,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一臉怒氣的陸長辭。

顯然剛才那一巴掌是陸長辭打的,他甩著手,陰森森說道:“小鬼,放開她的手!”

年輕公子並沒有放開宋翊的手,反倒是淚眼婆娑盯著宋翊哭了起來,“姐姐,他為什麼打我!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宋翊本就不善言語,這情形又是如此的尷尬。她猜不透陸長辭的心思,但看眼前這個少年哭的梨花帶雨跟個姑娘家似的,卻又讓人厭惡不起來。宋翊抽回自己的手,放下酒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應該很痛吧,唉……”側過臉向陸長辭道:“師兄何時變得這麼暴躁,對個小孩兒也下這麼重的手。”

宋翊說的很輕,很緩,沒有半分的怒意,可落在陸長辭耳中卻像是在生氣。陸長辭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臉色瞬息萬變,忽然大笑道:“師妹這話說的蹊蹺,為兄是想告訴他別到處沾花惹草,畢竟他碰的人也許已經名花有主。”

宋翊聽得這話,臉上神情極不自然,本想反駁,可一想之下卻連多一個字都不願意說了。這個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同自己一起長大的陸長辭了,他如今可是敵對陣營的大將軍季柏青。宋翊緩下心神,自顧自斟酒,吃菜,陸長辭和那年輕公子再說什麼她都充耳不聞。

當宋翊咽下最後一口酒水,陸長辭與少年公子已過了五十餘招,兩人由酒館堂內打到屋外,又打了回來。宋翊看少年身形步法暗暗稱奇,這人看著年紀不大,卻能與陸長辭走過五十招,著實讓人意外。可細看他的招式章法混亂不堪,並無規律可言,甚至是破綻百出,可陸長辭的玄音劍卻愣是傷不到他半分。

宋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抱著玄青劍倚著樓梯看著兩人在屋內飛高飛低,兵刃相撞擦出的火花與聲音絲毫無法影響她的思緒。陸長辭出現在這裏,隻能說明一點,他也是來尋青陽道人,那麼青陽道人這件事知道的恐怕不止他和陸長辭,傅景年很有可能還告訴了其他人,這鎮上的江湖人大概都是聞風而來,還真是讓人頭疼。

陸長辭的玄音劍是玉泉派開山祖師於幾千年前燈火峰峰頂的一處酷熱之地尋來的玄鐵所鑄,劍身呈赤紅,與宋翊的玄青劍不同,玄音劍所發出的紅色光芒帶著灼熱,擦過年輕公子的衣衫,竟起了火星。少年公子手中拿的是一把扁平的玄鐵尺,通體黑澄澄的,跟他的眉目一般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