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風從那邊過來之後就帶著幾個人順著血跡去追陸長辭和李淵弈了,蘇顒吩咐幾人隻要探的他們的行蹤,留一人跟著就好,不用追得太緊,免得露了行蹤惹來禍事。餘風知曉蘇顒是好意,感激的點了點頭,帶著人忙往北邊追去。
蘇顒歎了口氣,舒展了下身體,說道:“這李淵弈還真是心狠,可惜了陸長辭……唉!”他拉著泠酒往宋翊身邊一躺,側過臉溫和的笑著,“你說你翊姐姐的夢裏有什麼?是傷了陸長辭的擔心憂慮?還是以前的情深繾綣?”
泠酒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在他耳朵上捏了捏,盡力掩飾內心的慌亂,側過神定定的看著蘇顒,眼神裏有心疼,“翊姐姐應該是很糾結痛苦的。陸長辭和她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卻因別人的操控反目成仇,雖然事情已過去十多年,翊姐姐內心深處對陸長辭的感情依然在,隻是她心中有自己的是是非非,而各為其主,斷斷是不會和陸長辭再有瓜葛,親手傷害自己所愛之人是何其殘忍的一件事……”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卻是輕聲的啜泣。
對於泠酒這一番長篇大論,蘇顒對她刮目相看,可見她哭泣,猜想可能是想起了家事,往她身邊動了動,伸手抱她在懷裏,柔聲細語道:“放心吧,她這是一時的急火攻心,我放她在雪地裏可祛除心火,等她醒了就好。你家的事有葉慕恒和曲挽心去處理,不用太過擔心的。”
泠酒點了點頭,抹了抹眼淚,感覺到身上有些冷,拉著蘇顒從雪地上爬了起來,看著沉睡不醒的宋翊又忍不住擔心起來。
說到泠酒的家事,確實已經解決。顧家的小公子已死,自然是回天乏術,葉慕恒夫婦在扼門城探查時暗中聽到一段對話,葉慕恒將話轉述給長孫紅野時,長孫紅野著實愣了一下。“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李淵弈安排,而傅景年對付顧家,就是想讓泠酒分心,從而牽製蘇顒或者我們?”
葉慕恒點頭,略一思索卻笑了起來,占股市內訌也與他對視,笑道:“大概李淵弈也知道用顧家的事來對付泠酒並沒有多少勝算,隻是可惜了顧家那小公子為此無辜喪命。不過,顧家那位二夫人……”他撓了撓頭,略有些尷尬,“她真的是清晏的老情人?”
“呃……”長孫紅野的神情由驚訝變成了無奈,長長歎了口氣才說了事情原委。顧家的二夫人名葉秋鳴,原是海亭城人,與慕清晏等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慕家與葉家是世交,一直期望兩人成年後可以成親,哪成想慕清晏任性,又是個多情種,到處拈花惹草也就罷了,可偏偏還要將個青樓女子娶進映雪莊。慕清晏的父親慕雲大罵慕清晏敗壞門楣,要將他逐出莊去,是葉秋鳴替他求情慕雲才作罷,讓他去大禹國打理生意,也好曆練曆練,不想沒幾年慕清晏竟帶回來了青撫,慕雲已不在世,也就沒人管束他。葉秋鳴心灰意冷,嫁到了扼門城天風劍顧家做了妾室。長孫紅野歎著氣,“本來可以有個大好姻緣,卻因為慕清晏斷送了一生的幸福。顧家雖說也名門,可終究是個妾室,總是要受些委屈的……”
葉慕恒沒有回應他,側過頭發現曲挽心正幽幽的望著自己,一雙剪水的眸子裏全是柔情蜜意。這些落在葉慕恒眼裏,心中跟吃了蜜糖一般。如今這年頭,男子多數三妻四妾,而有些身份的更是妻妾成群,而葉慕恒心中始終隻有曲挽心一人,為了她回絕了葉家安排的好幾門親事。
兩人的神情落在長孫紅野眼中,他識趣的起了身出了屋子。雪不知何時停了,院落中的樹枝上被積雪壓得垂下頭去,快要觸到地方了。屋脊上的飛禽被雪覆蓋,看不清原本的模樣。殘陽散發著最後的一絲光芒,將天邊染做了淡淡的橙色。安靜的冬日午後,這一切落在眼中猶如一幅輕筆勾勒的水墨畫,可任誰心裏也輕鬆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