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又扶額不語,片刻後終於開講。
“我要說的這個故事卻是發生在遙遠的西域……”
“西域?”全爾同立刻想到,“莫非韋大英當初在西域行商時還惹過什麼禍端?”
“不,是比車遲、龜茲、回紇諸國都更遙遠的的西域,同韋大英也沒什麼關係。”
聽說同韋大英無關,全爾同就有些興趣缺缺,不過隻要不起興,琉璃講起故事來還是很引人入勝的,於是他繼續聽了下去。
“話說那是西域極西處的一個小國,國中有一位極聰明的名士。怎麼個聰明法呢?他國中諸如成步堂這般有名的捕頭,遇著疑難時就會朝他求助,而他也總不會令他們失望。
“順提一句,這位名士有位朋友,也常隨他一起外出推案,卻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然——”說到這裏,琉璃不知為何笑眯眯瞟了全爾同一樣,“這位朋友的存在,恰如烏雲捧月,烘托出名士的天縱英才。”
“有一回,一個商人來找名士。他神色苦惱,欲言又止,還是名士一語道破他的來意。”
“不就是遇著麻煩來求助麼……”
“不要打岔。”琉璃拋了個白眼,繼續道,“這商人姓賈喚八郎,家裏開了個小當鋪,足夠糊口但是並不富裕,之前連一個夥計都雇不起。前些日子運氣好,有個名叫丁四的少年情願跟著他做學徒。這丁四雖然有點遊手好閑愛四下轉悠,不過因為工錢領得少也不抱怨,所以也頗得賈八郎欣賞。
有一天,丁四興衝衝來向賈八郎道喜,說是國中有一位富翁新喪,留下大筆錢財。這富翁為人古怪,萬貫家財不留給子女,卻要資助國內的赤發男子。你知道的,西域胡人許多都是赤發碧眼。所以想要受這好處,還得經過挑選。
賈八郎碰巧也是一頭赤發,於是他興衝衝跑去參選,又極幸運地中選。不過和之前想的不同,他並不能坐享其成,而是要每天上午巳時到午時去一處城郊的別院,為那富翁抄大藏經祈福。在這兩個時辰內他絕不能離開別院,但隻要這麼連續幹上三個月,就能得到黃金千兩。
賈八郎心裏雖有些疑慮,卻抵不過黃金的誘惑。此後兩個多月裏,他每日都按時去別院抄寫經文,勤勤懇懇,誠心一片。突然有一天,他來到別院,卻發現門戶緊閉,門上貼了封條,還有吉宅租售的字樣。原來這別院之前竟是租來的,如今租期已到,業主也完全不知道那富翁的事。他再去尋找那富翁的家眷,卻發現也是人去樓空。”
“這還用說?家眷自然是怕三月期限一到,就要拿出黃金萬兩給他,所以才早早搬走了。”全爾同搖頭歎道,“罔顧先人、不誠不信,果然是蠻夷之地哩!”
“為此,賈八郎才登門拜訪那位極聰明的名士,而名士也不負他所托,很快就解開了這個謎團。”
“什麼謎團?”
“你不覺得整件事相當匪夷所思麼?”
“當然。這種天上掉烙餅的好事怎能輕信?!”
“同輕信沒一文錢關係!你不覺得奇怪麼,富翁的家眷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不想拿出黃金,大可以一開始就不選赤發男子來抄寫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