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早就提醒過(1 / 2)

黑霧在幾乎同樣昏暗的天空中飛躍,像一顆黑色的火流星,飛快地從方圓四十裏的深澤上空劃過。

很快,在它下方就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這個影子也在快速移動,不過與黑霧相比就是相當緩慢了。如果這時候常羲肯恩賜些許月光,就能照亮這塊在深澤水麵上滑行的小島,以及島上娉婷而立的女郎。

黑霧中發出一聲輕笑,接著它就陡然降落下來。

當它落到島上以後,混淆人視線的霧氣就消散了。首先出現的實體是一隻巨雕,青灰色的羽片在夜裏是一種很好的保護色,不過它的胸頸上卻耀武揚威地呈作一片耀眼的金色。它的利爪粗大如獸爪,在地麵上也能疾走如飛;彎喙比普通的雕類更加尖利,且微微彎作一個釘錘形,想來是要時常敲開什麼堅硬的東西。在它血紅色的雙眼之間長著一隻角,彎如犀角而銳利如刀。在博物圖誌上,這種凶禽被稱為蠱雕,是一種相當殘暴狡詐的靈獸,最喜愛的食物是溫熱的人腦。

能夠駕禦蠱雕的騎手自然非同小可。

雖然他隻是一個皮膚蒼白的青年,細長而近乎透明的手指隻是懶洋洋地插在蠱雕鬆軟的頸毛間,但是他的意誌總是得到很好的遵從。就像現在,他隻是略略在那毛茸茸脖頸間騷了兩下,那隻凶禽就安分地像一座石雕。

原本站在島上的女郎原本不打算理睬這不速之客。不過她隻斜睨了一眼,就立刻發現他手中攥著的繡花私囊相當眼熟。

“為什麼?”她問,聲音裏隱隱有些不快。

蒼白的青年用手掂著絲囊,將它高高拋起又接個正著,同時懶洋洋地回答道:“他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裏,死了才是正理。你放心,這袋錢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女郎沉默片刻,說道:“是我害了他。”

蒼白的青年不以為然:“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對他來說有區別嗎?他這時死掉,換得的貝幣足夠一家老小溫飽一生。若沒有今日,他一家繼續在碧陽川上織網捕魚,或是凍死,或是餓死,或是為貴族服役而死。那樣的死法與一條魚何異?不,魚還知道拚個魚死網破,他們那種人可不會。”

女郎略帶譏諷地說:“怎麼,原來閣下竟是作了件善事,替他擺脫了原有的幾十年厄運。”

蒼白的青年似是沒有聽出來,又或是不介意,隻笑笑道:“你果然是頭一回來。”

女郎並不搭理他。兩人默默立在島上,夜色自身周遜色掠過又合攏成一片氤氳。過了不多久,他們已經完全處於黑暗當中,唯一的一點微光來自蠱雕血紅的眼珠。他們的腳下的島嶼忽然停住了,接著,在前方大約一丈遠處閃現出兩點暗綠色的幽光,讓他們所朝向的黑暗顯得越發幽深可怖起來。

蒼白的青年拍了拍蠱雕脖頸,率先朝幽光走去。女郎緊隨其後。當他們的背影變的模糊起來以後,原本是島的地方響起一陣響亮的擊水聲。如果此時他們回頭張望,就會發現那裏隻剩下一片空蕩蕩的水域,咕嘟咕嘟地冒著蘑菇似的水花。他們所處的位置則是一座大山的山腹,一道裂口一直深入裏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