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那大片紅晃晃的夕陽光透射進來,驅散了客廳大半的灰暗,有些橙紅的夕陽光爬上了老奶奶滿臉皺褶的臉,那雙渾濁的雙眼抬頭放著前方,似是在看著周義,也似是在透過周義不知在看著什麼。
周義受不了這陰森的目光,原本攙扶著裏一幸的手突然抽出了一隻攀上了牆壁的開關,啪的一下打開了客廳唯一一盞白熾燈,喉結上下一動咽了口氣,說:“天黑了,開燈,開燈。”
“你知道我看到什麼了嗎,丫頭?”老奶奶對這突如其來的亮光沒有感到不適應,仍然直直咧咧得望著大門,周義正在站著的地方。
樓上有些住客下樓,經過樓道的時候都紛紛偏頭,根本不敢將目光移到老奶奶的家門前就急衝衝得離開,生怕會沾染上不好的東西似的厭惡。
代君歡隻是把這些人的舉動看在眼裏,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代君歡柔聲回著老奶奶的問題,說:“夜晚往往陰氣盛行,而義莊附近更是濃鬱,你當年怕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了吧。”
老奶奶淡淡一笑。
是的,代君歡說得沒錯。
那個晚上,少女的確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在發現黑影出現後,少女就迫不及待就蹦躂下了床,小心翼翼得赤著腳走在地上,一步一步得輕輕朝那窗戶走去。
少女很聰明,在還沒接近窗戶的時候就已經半蹲在地上,避免了夜晚的月光把她的身影暴露。
窗沿下,少女半蹲在地,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她微微往上抬頭,死死得盯住窗沿,她蠢蠢欲動,她按捺不住得伸出了手,去撩開一角已經泛黃的窗簾布條。
是個男人!
還是一個穿著黑色鬥篷,把自己全身都包裹的密密實實的男人!
在窗戶底下偷窺的少女,雙手猛地一抖,放開了窗簾軟坐在地上,現在是夏天,炎熱的夏天,就算早晚的溫差有些大,窗外的男人也不至於身披鬥篷行走。
可少女都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接下來房間床上出現的東西更是把她嚇了大跳,一個不成人形的小不點頭歪腳斷得在她的床上爬來爬去,沒有眼球的眼眶在發現少女後更是張牙舞爪得朝少女撲騰爬去。
少女嚇得不輕,那小不點上麵渾身是血,在月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嘴巴一張一合得似是在叫喊,無奈發育還未成全的它也隻能艱難的攀爬了。
眼見那小不點愈來愈接近,少女已經是不管不顧得站起了身來,她拚了命一樣,用最後一絲清明得神智站了起來,猛地打開了窗戶。
現在能幫她的或許隻有窗外的男人了,可正當少女雙手拉開窗簾的時候,那男人早已經是把身子對準了少女的房間,鬥篷下漆黑一片,唯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球與少女對視。
驚嚇過度的少女也在那晚之後渾渾噩噩,被家裏人送到了隔壁村做村醫的親戚家休養,養了有一個多月的時候,少女聽說了自家村子遭到了不明的襲擊。
那時候全村人都死了,唯獨少女逃過了一劫,少女也借助四方好心人的幫助,安葬好了村裏上上下下上百好號人,也不顧諸多好心人的勸說,依舊生活在村子裏,直到青絲變成了白發。
老奶奶的故事說完了,周義和林天都莫名的難受,他們隻注意到了憐惜而忽略了老奶奶故事裏邊的細節,除了代君歡。
代君歡抬了抬眼,問:“老人家,你知道的就隻有這麼多了?”
“嗯,就這麼多了。”老奶奶沒有對上代君歡的視線,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那老舊的月餅盒上,表情有些晃神。
代君歡見老奶奶的神情有異常,也不勉強,正了正已經不堪入目的禮服裙擺,站起了身子,一把揪住了軟弱無力的謝淩,麵朝林天,說:“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去找個地方住下吧。”
“等等!”老奶奶一聽代君歡要走人,心急如焚,老如枯枝的手差點就要攀上了代君歡細嫩的手腕,“那…答應我的事呢?”
“離你的大限還有三天,好好想想什麼才是你這一生最想做的吧。”代君歡冷傲得轉身,踏出了老奶奶的家門,踏出了84號居民樓。
緊跟代君歡身後出來的還有周義和林天,他們有些不滿代君歡過橋拆板的行為,周義也很是鄙夷。
代君歡一概忽略,大步朝外走去,步伐看起來是一刻都不想在悅林路待著一樣,走得飛快,一邊走一邊不忘和林天打探尚風青的行程,“林天,你家尚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三天後。”被代君歡點名的林天就算再不滿代君歡的做法,也隻能淡淡漠漠得開口。
代君歡聽得眉頭一緊,心裏琢磨著時間的緊迫,火紅的晚霞彌漫半邊天空,如血色濃豔,也染紅了悅林路一帶的居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