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森在探討“文學是什麼”問題時自然的繞到了文學性上麵,認為文學通過它區別於非文學,但照現在的文學性擴張的言論看來,文學性不僅僅存在於文學中,其他領域仍有著它的影子,文學其實並不能通過文學性來標誌自己。在解構主義看來,德裏達曾說文學性是文學的關係屬性,明確否認其是文學的本質。甚至有學者認為否認“文學性”這一事物,認為“並不存在一種叫做‘文學性’的東西。所謂的‘文學性’倒是先有了文學的概念和邊界,然後才從中抽象出來的共性;反過來,又用所謂的‘文學性’來界定文學。‘文學性’本身是循環論證的結果。”
西方解構主義者反本質主義/本質論之後往往既走向“本質虛無論”,又走向“存在取消論”。在他們那裏,世界、事物根本不存在形而上之維,剩下的隻有形而下的現象。具體落到文學理論問題上,就是既反對文學具有固定的本質,又反對文學的任何存在論思想。
如今合理的想法乃是本質主義的思路模式是有問題的,反本質主義大行其道。本質主義和反本質主義同屬本質論的範疇。
(二)文論
延伸到文學,關於“文學是什麼”這個問題,從古至今的探討無計其數。
古希臘最古老的摹仿說隻著眼於“世界—作品”關係,把作品摹仿世界存在的屬性規定為文學藝術的本質。亞裏士多德把詩(文學)看成“摹仿技藝”,實際上強調了摹仿活動中作家的主體理性地位,基本上奠定了西方傳統文論在“世界—作家—作品”的文學活動環節確定文學本質的框架模式。
文藝複興時期的鏡子說、19世紀30年代的再現說、19世紀到20世紀俄蘇的反映論、社會意識形態論,都曾對作家的主體性重視不夠。而蘇聯和中國現當代所謂能動反映論、審美反映論、審美意識形態論的提出都有一個克服輕視作家主體性傾向的理論前提。不過,無論是摹仿、再現、反映、審美反映、社會意識形態論等都是立足於“世界—作家—作品”這個文學活動的局部環節做出的文學本質規定。各類主體性文學本質說立足的是文學活動的“作家—作品”環節。
20世紀之後由俄國形式主義、英美新批評、法國結構主義組成的廣義形式主義文論盡管也部分地看到了作者、讀者對文學活動的重要意義,但它們立論的視點主要是文學“作品”要素。為了追求文學理論的科學性,甚至主張割去作家的“意圖謬見”和讀者的“感受謬見”,隻針對作品進行精密靜止的共時性分析,持這種見解的有:什克洛夫斯基的作品形式的“程序”、雅各布森的詩功能”、瑞恰慈的“非指稱性偽陳述”、蘭色姆的“肌質”、燕卜遜的“含混”、韋勒克的“超驗結構”說。
而在現象學、闡釋學、存在主義、接受美學這條理論發展線索看來,文學本質應該在文學活動的“作家—作品—讀者”的框架內確定。文學的本質,在英伽登看來是讀者意識中的“純粹意向性客體”;在伽達默爾看來是作品與讀者的“視野融合”後形成的“效果曆史”;在薩特卡那裏是作家和讀者通過作品實現的對社會生活的“介入”;在姚斯、伊瑟爾那裏是讀者以“期待視野”為根據走進文本“召喚結構”填充文本“空缺”而進行的“讀者參與創作”。
上述這些不就是美國學者艾布拉姆斯提出的“文學批評四大要素”模式圖。但是也是很明顯的,把“文學性”這個要素拉進“文學的本質”這個漩渦的是雅各布森,他當初為了樹立“文學性”這個標杆來捍衛文學,其後的文論家在探討文學的本質時都跳過了“文學性”這個說法,不論文學的本質討論範式為何種,但都沒有“文學性”的立場。(作者單位:浙江師範大學人文學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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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黑格爾,《小邏輯》,賀麟譯,商務印書館,2003年版
[3] 馬大康,《從“文學性”到“娛樂性”——一種解構文學本質觀的策略》《文藝爭鳴》,20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