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唐君毅對中國文化出路的探尋與思考(1 / 2)

唐君毅對中國文化出路的探尋與思考

曆史哲學

作者:唐春玉

摘 要:新儒家的領袖人物唐君毅,在強烈的民族危機意識的刺激下,構建了自己涵蓋著尋覓中國文化出路的中西文化觀。他深刻地剖析了中西文化的基本特征,認為中國文化的根本出路必須在以中國文化精神為根基基礎上,吸收西方文化的實踐理路,並以此成為他的文化踐履導向。

關鍵詞:新儒家;唐君毅;中西文化觀;文化出路

近代以來的民族危機使儒學的權威麵臨前所未有之挑戰。儒學在麵對民族危機的無能和敗績,致使一大批的仁人誌士轉而在儒學之外尋求擺脫民族危機、複興中國的良方。新文化運動,知識分子大力提倡民主與科學,全盤西化,全盤否定中國文化。這就從根本上動搖了儒家賴以生存和傳承的基礎和土壤,迫使儒學喪失了統治地位。五四以來,然而,除了強烈的反傳統的主流思潮外,也有一部分頭腦清醒的學者意識到西學並不是百利而無一害。梁漱溟說:“從他那向前的路一味向外追求,完全拋棄了自己,喪失了精神;外麵生活富麗,內裏生活卻貧乏至於零。”[1]p505唐君毅是一名民族文化本位論者,他從梳理中國文化精神的基本內涵出發,進而論證他的中西文化觀,從而思索民族文化出路,回應西方文化對中國文化形成的毀滅性衝擊。

唐君毅先生在他評論“中西文化、重建人文精神人文學術,以疏通當前時代之社會政治問題之一般性論文”的合集,如《中國文化之精神價值》、《人文精神之重建》和《中國人文精神之發展》的著述中,他對於中西文化的基本特點以及中國文化的缺失問題,均提出了自己的建樹。具體而言,中國文化精神的基本特征主要為:

天人合一。唐君毅指出:“孔孟之精神,為一繼天而體仁,並實現此天人合一之仁於人倫、人文之精神。由孔孟之精神為樞紐,所形成之中國文化精神,吾人即可說為:依天道以立人道,而使天德流行於人性、人倫、人文精神仁道。”[2]p478又說:“餘以中國文化精神之精髓,唯在充量的依內在於人之仁心,以超越的涵蓋自然與人生,普遍化此仁心,以觀自然與人生,兼實現之於自然與人生而成人文。”[3]p7唐君毅認為人之所以為善的根據在於天道,即“德”,但是天道並不是人不能觸及的,它流行在人的人性之中。可見唐君毅傳承的是心性之學,即天人合德之學,此心性之學“通天地、成人格、正人倫、顯人文”。[4]p478

理性實踐精神。本體境界是產生於對某種自然狀態的超越,在新儒家看來,這種超越不是通過理智分析能實現的,而必須依靠與人的道德實踐融為一體的理性精神。隻有通過道德實踐,道德良知才能成為“真實的呈現”,從而顯示“其本身的絕對必然性”。他認為中國文化的最高精神,就是內在超越的實踐理性精神。這種精神顯然要以理性為指導,在道德實踐中實現道德理想。

道統觀念。唐君毅認為,中國文化的性質就是“一本性”,就是說中國文化在本源上是一個文化體係。因為中國文化的一脈相承,涵養了中國文化的寬容性和統攝性。這是較西方文化而言的無比優越性,所以中國曆史上未發生過文化衝突之事,而西方卻常常發生。

由此,中國文化的精神是決不能否定的。第一是勢上不能。中國文化曆史悠久,上下五千年,不是誰想否定就能否定得了的。第二是理上不能。外來文化必須在中國紮根下來,成為中國文化的一部分,才有可能顯示其力量。第三,義上不能。近百年來的社會問題,是中西文化雙方碰撞的結果,責任是雙方的,不能歸罪於中國文化。所以中國文化精神,從勢上、理上、義上都不能被否認。

關於西方文化的精神,唐君毅概括為四點:一是向上、向外的超越精神,肯定在人之上、人之外的超越的理想、超越的實在;二是理性客觀的求之精神;三是尊重個體自由意誌的精神;四是學術文化多途的多端發展的精神。實際上唐在這裏揭示了西方文化精神的四點內容體現在兩個方麵:即體現在希臘、羅馬和中世紀文化中的追求、向往超越現實的宗教精神,以及體現在近代文化中的探求自然之理、改造自然世界以滿足人的生存需求的精神。通過對中西文化精神的梳理,唐君毅更進一步指出中西文化的差別,主要是:中國文化重人,西方文化重物;中國文化重道德和藝術,西方文化重科學和宗教;中國文化重人倫關係,西方文化重個人自由;中國文化重統緒,西方文化重分殊。他認為中國文化是“自覺地求實現的,而非自覺地求表現的”。西方文化則是“自覺地求表現的,而未能真正成為自覺地求實現的”。這種“自覺地求實現”和“自覺地求表現”在唐君毅看來,是中西文化差別的集中表現。